“知道了,就开始准备准备。砍树堆石什么的,不仅费力又耗时,是不能做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个,就是求和;另一个,就是望山里逃。”林子长吐了口菸圈道。 “求和?怎么求法?”王冯燕惊疑道。 “派一个体力充足,手脚伶俐的小弟下山丢一封求和信。张之能一定不受,只因捉我在他而言是势在必得,而这一封求和信只是借故拖延时间的计策罢了。” 王冯燕这会也抱臂思索起来。他这会道:“如果张之能真的这么厉害,那么我们会拖延时间想必他也有数。如此一来,求和信这一手也根本没用了。” 林子长点点头:“只是,张之能固然聪明,却别忘了他身边那头号猛将侯连。若能激得他,这条计策就算成功。” 王冯燕一听也觉有理,当下便和林子长进一步商量了细要。与此同时,岳狼等几名身强体壮的小弟也被点名立即领着山西大叔等一伙人起程上山。 如此又过了半小时多,一伙人简单用了点干粮,再给丁淇上了一回药后便起程上山了。而独独留下王冯燕和林子长,两个身手最为矫健的领头亲自下山传信。 丁淇因为手脚皆有伤势,且王冯燕更不准她再射飞刀,因此只有随着商会上山了。而王冯燕心知丁淇不会轻易领命,便说了这伙人的伤势可是她身为医者的责任,不可随意弃之不顾云云。丁淇一听这等大义严词,当下无可反驳,虽心中不愿,也只有听话去了。 布阵已定,王林二人这会便悄悄下山。二人见这时黑林中也开始蠢蠢欲动,心知时间紧迫,必得赶紧传达书信。 二人悄悄来到山脚那石堆群中,从这里已可见那黑林前头有三五人,正于林中大路前把守巡逻着。 二人一见,相视点头。林子长这时拿起一把信号枪,对准那守卫中一名身形最为魁梧的大汉。 砰! “呜喔!”那大汉中弹,赶忙护起肚皮。只见这时,他身旁一票守卫竞相望那石群望去,但看那石群却再无动静。 “喂,这到底有没有用啊?”王冯燕低声嚷道。 “一半一半,小卒一旦发现那子弹有古怪,就会立即回报上级。如果小卒够呆,第一个回报给侯连,那这计策就成了一半。”林子长边紧贴大石说着,边谨慎的探头打探动静。 “小卒够呆?那……若是先到了张之能手中呢?” “那……恐怕就没用了吧。”林子长叹了口气道。 没多久,只听石阵前方果真传来骚动,看来应是察觉了那子弹中的玄机。只是此后又静了片刻,仍未有其他动静。 王冯燕见状,心下不禁忐忑,连忙又低声道:“林大哥,你看前方之后就没动静了,想是被张之能识破了。” 林子长这时摇摇头,笑道:“不,没动静才是有事,因为我们刚刚下来时,是有动静的,这说明对方开始思考起来了。” 王冯燕一听眉头一扬,点点头,自便坐定静候消息。 却说那信中所写的内容,并非是一昧的好言求和,实际上,是以求和之名要激对方阵中侯连上来谈判。信中说道,倘若侯连连左近一石堆群都没敢上前,便不配称为荒南第一勇,而是真正无能之辈。 把守的那几名小卒见了信中内容,皆是又好气又好笑,只想你们是什么人物?即便上去了又如何,不上去又如何?只道不以为意。可小卒们说是如此,对方终于有了动静这总得通报一声,于是便让一卒拿着信径自去找侯连去了。 其实在昨晚张之能抵达黑林阵地后,便立即传令道之后要是山上有何风吹草动,第一个必得先向自己通报。小卒们对这点当然清楚,可眼下这等无趣的挑衅连小卒们都不放在眼里,自然也不想拿这事去打扰总帅,于是便抱着打小报告的看戏心态,将信拿给了阵营较近的侯连。 侯连见小卒说逗般的将信拿了来,自便随意浏览一番。只是原本抱持看戏心情的小卒,这时却见侯连越看越严肃,一张本就凶恶的黑脸这时更是豹眼圆环,面目狰狞起来。 “刚刚拿来的?”侯连恶狠狠的瞪向一旁小卒道。 小卒见状,发觉事态严重,不禁冷汗如注,连忙点头。 侯连微微点头,随即鼻息一吐,将信递回,沉声道:“将这信再读一遍。” 小卒颤巍巍的接过信纸,这便赶紧朗读出声:“ 吾辈无能,自知无力抵抗,只有求和。不知众 能人志士,可否贵手高抬,有请阵中威名远洋 侯大将军,上前与吾等鼠辈一叙。倘若不来, 连这黑林前石堆阵都不敢越过,便是真正无能。” 小卒唸罢,还是不明白这信内容有何深意,只有疑惑的抬眼望侯连瞧去。 侯连一见,摇摇头,接着便从木椅上挺起巨大身形,嚷道:“四行字头,自己连着唸一次。”侯连说着,这便拔起沉沉陷于地泥中的银亮大关刀,径自望黑林外走去。 小卒边望着侯连那宽硕的虎背,边颤声喃喃道:“无……无能侯连?”他边唸着,忽觉手头一阵凉风,掌中顿时空空如也。 正待侯连忿忿而出时,忽听一声叫住了他。 “兄弟,眼下就要攻山了,你这是去哪?” 侯连一听顿了顿,才回头道:“……请大哥先暂且让兄弟们打住,只因山上方才扔了一封信,说是要求和,虽说如此,内容却充满挑衅。我觉得有些意思,就想趁大伙上山前先去会会。” 只见张之能一听,先是沉吟半晌,边搓揉着颚下那抹细须,接着才悠悠开口道:“喔,好吧,你快去快回。”说着,便掉头去了。 侯连见状,粗眉上挑,自便望山路那石群而去了。 没多久,侯连便挺着手中那把沉雄关刀,来到了那石堆阵四周。 侯连先是四下望望,见毫无声息,便不耐烦的吼道:“小子们!不是说你侯爷连这石堆都不敢过了吗!有种叫老子来却没种应,这算个鸟啊!”侯连边骂着,手边顺势一刀劈下。只听铿的一声,一块半身高的大石当即应声裂成两半。 “侯大帅果然好功夫啊!”只见这时,一男子自石堆后从容起身,笑容满面道。 那侯连一见,当下嘿了一声:“哼!我道是谁,这不是你龟蛋商会中的老三吗?怎么,你大哥去哪啦?我还真想念过去他调的美酒哩!” 林子长一听笑了笑:“哪里哪里,我大哥的酒和市区酒保比起来自是不值一提了。倒是你们,今天哪来的雅兴,来我狮头山山脚郊游,怎么事前都不和我知会一声,我好赶紧相迎啊!” 侯连闻言,也露出黑齿,边沉下手中大刀,笑道:“那倒是啊!不过,我见你藏头缩脑的,老早就躲在上头悬崖边看到了,自也没主动知会一声。也是……不好当着老朋友的面赶尽杀绝,动手难免拖泥带水嘛!” 林子长一听,当即仰面大笑起来。侯连见状,也跟着开嗓大笑。 一时间,二人都笑开了,直笑的不能自己,都得撑上身旁大石才站的稳。 “也难得今天这么好的兴致,杀起人来肯定也特别麻利快活吧?”林子长擦了擦眼角笑泪道。 “可不是吗,你瞧瞧我这刀子,笑的都开岔了!”侯连说着,边抚上关刀刀背那上扬的一角。 “嘿!昨夜才逼老子放火烧了自己狗窝,今天就赶紧提刀来拿人头啦!侯大帅当真是急性之人。”林子长双手托上一半身大石上道。 侯连搔搔脑袋,回撇了眼黑林,叹道:“唉!要不是我那大哥生性多疑,直以为那丁家小妞定是藏到你那去了,不然如何也不会这么快就动手的。” 林子长这时收敛起笑容,双眉一挑:“什么……丁家小妞啊?” 侯连这时也藏回黑齿:“是说跟着她兄长丁渚来的那个小妞啊,可不能让她回去跟她老爷子告状呀!”侯连说着,两眼登时瞇成一线。 林子长眉头一皱:“侯大帅,您这话的意思是?” “啊!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狗屁,就是小弟我昨夜一个不小心,差点把那不识天高地厚的丁小子弄得一命呜呼罢了。我大哥为怕那小子随时归西,消息传出去,万一传到他家老爷丁仲奉耳边,事情可就不太妙了呀。林兄您说是吧?”侯连贼眼瞇瞇,笑道。 林子长登时知觉,冷道:“为此,你们是特别来捉他妹妹回去的是吗?为了不让她逃回去告诉丁老爷,干脆杀人灭口,以绝后患。然而在推知丁小妹可能藏匿于龟山桥,你们遂率大票部众前来围捕,更顺便抄掉你们早想抄掉的龟山商会,对吧?” 侯连冷笑道:“嘿呦,话怎么说的那么直白,我们可不是那么毒辣的呀。只是你们龟山商会一再拒绝我和大哥的招募之意,一再践踏人家的好心。我说这人总是会心灰意冷,索性动点武,砸砸你家的场子,也是在所难免的嘛!” 林子长不知这侯连说起话来竟这么溜搭,但听他直把过往对自家商会的烧杀掳掠说的没有所谓,当下心中恼恨,再也无法随意说笑。只听他握拳破口骂道:“你个混帐侯连!我一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侯连嘿了一声,豪迈笑道:“这倒是真心话!林兄,动手吧!”说着,他便挺大刀转眼劈下。 林子长随即纵身避开,更乘着落刀劲风一下退到了老远。林子长才落地站稳,竟又连连伸掌往内比划,直要挑衅侯连再上。侯连见状,只道这人失去了老窝和一切,已是视死如归,直想要人给他一个痛快,自便又疾步上前,大刀急落。 林子长似乎对侯连并不陌生,见他闪躲侯连大刀,身法并不算巧妙,可总是能提前反应个半瞬间,象是能够预想到对方刀式的下一着一般。 二人于石阵中纠缠,一进一退,一劈一躲,一追一绕,一时间决不出个所以。 就在这时,林子长见侯连这会大刀劈下再起,硬是迟了一拍,心中大喜叫道:“现在!” 侯连闻声大感不妙,忙环顾四周。却见这时,上坡方向迎面滚来一偌大圆石,直冲自己而来。 侯连一咬牙,忙挺起大刀要劈,却意识到这会抬刀回身再挥刀劈下,能取足力劲劈开大石的挥刀空间既是不足,时间也不够,索性只有拿大刀挡架巨石了。 侯连将刀柄深深沉于石地中,让大石和钢身刀柄相撞。只听铿的一声,侯连和刀抵挡不过几瞬间,便连连向后滑退。不多时,侯连只觉身后贴上某硬物,硬物却没受迫于自己和大石的冲力倒退,仍旧伫立不动。 吭的一声,滚动圆石也停下了,而侯连正夹于硬物和圆石之中,不得行动。原来,那身后硬物正是那群石堆。见那群石堆成阵型奇特,竟列成一个马蹄铁形状,而大圆石此时正恰恰靠在开口,硬生生将侯连关于石堆群之中。 “狗贼!他妈阴我!”尽管被困,侯连仍有气力大吼大叫。 “成了!快上山去!”林子长见计策成功,便忙望上头王冯燕叫道。 王冯燕自也见到了,这便头也不回的望山上奔去。 侯连心知中计,当下虽恼恨,可想来也不是太碍事的事,只要叫几个兄弟一推,石牢要破自也不难。 “哈哈哈哈!几个鼠辈特意把老子遣上山来,不弄个半残也就算了,还只是这种雕虫小技。你们绞尽脑汁也不过如此,死也只是早晚罢了,哈哈哈哈哈!”侯连放声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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