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静止，除了沉痛的呼吸，一切都在此刻变得无声。 他平躺着，眼睛睁不开，因为太过用力地强忍疼痛，太阳穴上浮现出两条青黑的血管。他的那只手怎么也放不下来，依然抚着那处疼痛的地方。 岳旭龙站起来，转过身。岳小晗开口说话，微弱的气息。“从小到大都恨你，一直恨你这样对我，可是恨了这么多年，真的觉得没意思了。” 岳旭龙没有回头，继续朝前走，走到玄关打开门，穿上皮靴跨出去。 阿丽面无表情，跟着岳旭龙走出大门，把门轻轻带上，一个眼神都没留下。 楼道里荡着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的脚步声，跟着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然后逐渐消失。 不知是寒冷，还是潮热，造成颤抖，折磨，极度的哀伤。 他慢慢睁开眼睛，眼角滑落两行滚烫的泪水。 木子公寓前的马路上，一辆出租车从尽头远远驶来，离公寓外的站台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慢。 出租车停在马路边，秦子孝从皮夹里取出十块钱递给驾驶座上的司机，然后推开车门，提起座位上的手提包，下车走进公寓。 秦子孝站在电梯里。他稍稍昂起脸，脱下围在脖子上的白色围巾，露出脖子。他把围巾绕几圈，挂在那只提包的手上，视线转向显示器上的数字。 显示器上的红色箭头继续向上指，隐隐地快速地闪现着，箭头下的数字也在有规律的变化着，马上就要升到他所住的楼层。 已经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秦子孝从电梯里走出来，朝自己的公寓走过去。他埋头从包里取出钥匙，抬起头后继续走，刚一走出转角就在门外看到陈埕。 陈埕靠在防盗门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眼睛望着停立在离自己四米远处的秦子孝，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渐渐露出淡淡的笑容。 秦子孝嘴角弯曲着，一步一步朝陈埕走过去。 陈埕往前微微走了两步，站到秦子孝面前。 他微微仰头，他微微低头。他们脸上的表情持续着，一个是淡淡的笑容，一个嘴角向上弯曲。 “等多久了？” “一放学就来的。” “冷不冷？” “就是脚趾头很冷。” “用热水泡泡就好了！”秦子孝走到门前用钥匙把门打开，站到玄关把手提包和围巾放在鞋柜上，蹲下脱鞋，站起来走进去。“我先去给你放些热水，你先坐到沙发上去把袜子脱了。” 陈埕跟在后面走进来，站到玄关拉上门。 他没穿拖鞋就走进客厅，坐到沙发上，退下书包，脱下袜子，把腿盘在座垫上，两只手紧紧捏住已经冻得发白的脚趾头。 秦子孝从浴室走出来，肩膀上挂着晾干的毛巾，手里端着一个蓝色的塑料盆。盆里盛着热水，缓缓向上浮着缕缕白气。他把塑料盆放在陈埕脚下，单脚跪地，看着他，“来，把脚放进来，泡泡就暖和了。” 陈埕双手撑在沙发上，挪挪身子，把两只脚伸进热水里。温热一会儿就跟着循环的血液流向了全身。身体像是打了个寒颤，他抖了抖，接着看着秦子孝的脸，立刻就笑起来，“身体里忽然痒麻麻的。” 秦子孝安慰地摇着头，把手伸进热水里，替陈埕揉起脚来。 陈埕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陈埕把脚抬起来，秦子孝取下肩膀上的毛巾把它们擦干，接着用手捏捏，“嗯，好了，已经暖和了，快把袜子穿好。”跟着站起来，端着盆子走回浴室。 因为地暖是开着的，所以当陈埕把脚踩在地板上的时候，更是觉得一阵暖和。 秦子孝站到浴室门口，一边脱着大衣，一边看着陈埕，“肚子饿了吧！今晚想吃什么？”等待着他的回复。 陈埕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在想着回答什么的同时跳了两个台，“饺子！”他随答一声。 “那我现在去烧水，你要不要先把作业做了？”秦子孝走向玄关那边，把大衣挂在衣架上，“不然待会儿太晚回家，又来不及写。” 陈埕把脸侧向玄关，秦子孝已经从那边走过来，经过茶几，正要走进厨房。 “老师！”陈埕跪在沙发上，看着秦子孝叫唤道。 秦子孝先侧脸，视线投向陈埕，然后才转过身，“怎么呢？” “刚才是乱说的，我还不想吃东西。”停下来，等了等，“你坐过来好吗？我想你陪我坐坐。”露出期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