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孝走向沙发，坐在陈埕旁边，眼睛停留在他的脸上。他没有不解，没有疑问，就想简单的看着他，看着他的脸，让他明白自己不会再犹豫，不会再逃避。 陈埕的脸缓缓垂下来。“我就想，和你坐坐。” “我在这里，就坐在你旁边的。”是一张笑脸，“我就坐在这里的，我陪着你的。”一张隐藏着心痛的笑脸。 “老师，我的脾气简直糟糕透了，可你从来都没有发过我的脾气，总是原谅我，总是迁就着我…” 秦子孝环住陈埕的肩膀，下巴贴住他的额头。“任何事情都可以和别人是一样的，可以为不开心的事情烦躁，可以为忍受不了的事情抱怨。但我的陈埕只有一个啊！我怎么可以不珍惜？怎么能故意让他难过呢？” 陈埕倒在秦子孝的肩膀上，“谢谢你，老师！” 影子在雪地上移动，指着你，指着我，指着时间的刻标。 时针和分针像风向标一样快速地旋转，把一个黑夜拉到背后，又陷入另一个黑夜，反复穿过连接两个黑夜的白天。 其实难以渡过的并不是黑夜，而是白天，那照亮回忆的灯光该如何在白昼中延续下去。 2009年11月18号星期三中午 ——我现在出来了，你已经下课啦吧。 ——嗯。 ——我们去食堂吃午饭吧。 ——我中午不想吃了，我要去网吧，你们俩个自己去吧。 柏翌站在三楼走廊的尽头，手上握着手机。他关掉信息栏，走下楼梯去叫岳小晗吃饭。 岳小晗已经走出教室，他朝楼道那边走了几步，看到柏翌正从楼梯上拐下来，于是他朝他挥挥手，“喂！” 柏翌看着走过来的岳小晗，朝他偏偏脑袋，意思是“快过来跟上。” 然后岳小晗追着柏翌跑下楼。 两人走进食堂后，从柜台那边端着各自点来的食物走到食堂中间的一张餐桌上。 “今天怎么不叫陈埕？”在柏翌对面坐下后，岳小晗拿起筷子问道。 柏翌埋头刨一口饭，“他不吃了，”嚼两下，“说是要去网吧。” “他跟你的关系…”岳小晗夹一口菜送进嘴里，话中有话地说，“好像很好。”说罢，使劲刨一口饭。 柏翌把嘴里嚼烂的食物吞下去，视线往上抬，盯着岳小晗正在吃饭的脸，说：“别乱想。再怎么也是表兄弟，而且我一直把他当表妹。” “又没血缘关系。婆婆虽然是爸爸的妈，但又不是亲身的。”岳小晗不屑地笑笑，“也许他喜欢你，只是你不知道。” 柏翌的脸上浮现一抹意外的笑意，“你认识他多久啦？我倒是想听听你从哪方面判断的？” “不知道。乱说的。”岳小晗停下来想了想，“我就看你俩关系挺好的，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好。” 柏翌停止笑容，认真地说：“不要乱想我们，陈埕有男朋友的。” “啊？”岳小晗睁大眼睛张大嘴，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真的假的？谁啊？” “有这么惊讶么？”柏翌盯着岳小晗说话的眼神都像是要把他皮肤下面的骨骼看个透似的，“他男朋友是他的美术老师。” 突然像是被很重的东西压了一下，岳小晗的上半身晃了晃，他张着嘴，嘴里的白饭都看得一清二楚。“师生恋？太离谱了吧！” “那个秦子孝今年也就二十六岁，你别把他想得太老。” “你说什么？秦子孝？就是我们学校那个教美术的？” “你也知道他？” “靠！”岳小晗一下想通什么，“那时候我读高一，班上的女生爱他爱得要死，原来是个双性恋。”接着又有些感触似的，带着些许怒气，“他不是有女朋友嘛？怎么又和陈埕搞到一起啦？这男的还真他妈的混蛋！” “你别管，陈埕不喜欢我们去管。”柏翌用筷子指着岳小晗的盘子里，“快给我吃饭。” “好男生多得是，怎么就喜欢上一个有女朋友的？”岳小晗挺不爽地说，然后就安静下来。可刚刚吃了两口饭他又马上问道，“他们在一起多久啦？” 柏翌算了算，“我也不知道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正认识快三年吧。” 岳小晗埋下脸诡秘地笑着，“言下之意是他们已经那个啦？” “啊？”柏翌张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