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埕抓起一把花生糖朝门口扔过去，柏翌往后跳一大步，飞过去的几粒花生糖砸在岳小晗的羽绒服上，然后散落一地。 柏翌哈哈大笑。 那句进一步的解释在岳小晗的大脑里反复闪现过几遍。“哦？”他突然想明白了，原本是满脸思考的表情马上变成一朵绽开的花，露出一排牙齿，只不过没有发出声音，不像柏翌那样哈哈大笑几声。 陈埕从座位上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迈过去。柏翌站在过道上，看着陈埕朝自己冲过来，立刻把两只手举到胸前，好像在说，“别，我错了！” 陈埕走到柏翌面前，稍稍把脸昂起来，“你说什么？什么猛啊？”没等柏翌再说话，两只手就迅速伸进他敞开的夹克里，拉开毛衣，紧紧抓住他系在牛仔裤上的皮带。 柏翌往后退着跑，脸上一直无奈地笑着，嘴里不停地求饶着，“别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陈埕追着柏翌跑，左手牢牢抓着他的皮带，右手不停地往裤子里钻。 岳小晗背靠门沿，看着在雪地里嘻笑的两人。 本来只想让手钻进衣服里贴住柏翌的腹部，用冰冷的手惩罚他一下。可柏翌不停往后退着跑，陈埕也跑着追，右手也在用力往里钻，接着不小心，手一下子就钻进了柏翌的内裤里。 冰凉的手指触摸到一团暖和的毛茸茸的东西。 柏翌和陈埕同时停下来。柏翌僵直地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陈埕稍稍弯着上半身，仰着头，眼睛忽然睁得很大，看着柏翌那张像是被吓到后的脸。 时间和呼吸在此刻同时停滞。 岳小晗不知道两人怎么了，朝他们走过去，“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还要不要去吃饭？” 陈埕把手抽出来，放开抓着皮带的左手，后退几步。 留给柏翌的是越加滚烫的双颊。 柏翌不知道该用什么文字来缓和此时尴尬的气氛，以为陈埕也和自己一样尴尬，可陈埕接下来所说的话和所做的动作让他彻底崩溃。 陈埕把右手抬到胸口的位置，仔细看了看手指，接着处近鼻子闻了闻，虽然没有异样的表情，可视线紧跟着投向仅仅离自己几步之远的柏翌，露出怀疑的眼神，“你今天早上没小便吧？” 岳小晗已经走到靠近陈埕的位置，看到陈埕的动作，听到他对柏翌的提问，像是闪到腰一样，缓缓地侧向柏翌，从嘴里僵硬地跳出，“他刚才摸到你那个啦…吗？”以为在后面多加上一个语气词，就能让自己的感叹句转变成疑问句。 陈埕指着柏翌的那个位置，把脸侧向站在自己左边的岳小晗并稍稍昂起头，朗读激情洋溢的诗歌似的，“毛茸茸的，超大的，咱哥的发育状况很不错很不错。” 柏翌突然咧开嘴，属于神经反射的动作，没有任何情绪成分融入在此刻咧开嘴的脸上。他面对着两人摆摆手，朝科教楼那边走去了。 “谁叫你惹我？”陈埕看着柏翌走远的背影大声说道，接着把双手放进大衣口袋里，对岳小晗说：“你不和他去吃饭啊？” 岳小晗的表情比柏翌更僵硬，看着陈埕的脸，想着他这一连串的荒唐举动，竟往后退了两步，“哦。”发出一个听上去沉甸甸的单音词。 陈埕吹口气，皱着眉，“躲什么躲啊？以为我也要把手伸进你的内裤啊？”说罢，气冲冲地走向教室。 岳小晗回头看看，耸耸肩，朝柏翌那边追过去。 2009年11月19号星期四下午 下午分别给高一的两个班上完第一节课和第二节课，秦子孝离开校园，做出租车来到景德大道。 秦子孝走上楼，推开画室的玻璃门，五个艺术考生正站在画架前画画。 其中一个男生开口问道：“诶，你下午的课上完啦？” 秦子孝点点头，把门拉上后走上前去。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看到秦子孝朝自己走过来，停下手中的画笔，侧脸和秦子孝开起玩笑来，道：“孝哥，你说咱们一月份的会考结果会怎么啊？” 另外四个听到后，同样停下画笔，视线集中过来。 秦子孝昂起脸来轻松地笑笑，“是啊。还差四十多天就会考了，应该是在一月十二号，考试的时候好好画，你们几个的水平我并不担心。” “孝哥！”一个女生调侃着秦子孝，“拜托你鼓励我们的时候不要露出你那张招牌式的笑脸，我们画室这一帮子女生跟了你这么久都抗不住啊！” 另外一个女生看着秦子孝，有些羞答答的，用没拿画笔的那只手指指前排的一张木凳，“过来坐呀，站着干什么？” 秦子孝朝她望望，举起一只手，“不用，我特意来看看你们，待会儿就回去！” 另外一个男生开口问道：“这段时间怎么都不见那个小不点儿过来呀？刚下雪的时候还见他来过几次，可是之后都不来了。” “哦！那个…”秦子孝突然想到陈埕的画夹仍然放在画室里的，“他的画夹了，放哪儿的？我明天给他带到学校去。” “这边！”调侃秦子孝的女生答道，她转身走到后面一排的那张画架前，抽起陈埕的画夹，递给朝自己走过来的秦子孝，“他是不是生病啦？还有，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几个学生这段时间也都不怎么来画室，怪冷清的。” 秦子孝一只手提着画夹，一只手拍拍女生的肩膀，“管他冷清还是热闹，你们几个加油，争取把会考分数考高一些，到时候填报志愿才有底去选满意的院校，别忘啦会考回来之后还要冲刺文化成绩。” 女生怨天尤人地叹息道：“哎呀，你就别泼我们冷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最怕的就是高考，本来就不是很有自信。” 秦子孝微笑着摇摇头，“高考我也不敢跟你们保证，听天由命吧。”他转身走到玻璃门那，把门推开跨出去，回头对几个学生说道：“那我先走啦！” “好！”五个学生异口同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