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去秦子孝的画室。刚才的美术课,当他看到秦子孝满脸正直地走进教室时,立刻趴在桌面上,不想看到他的脸,甚至希望自己停止呼吸,拒绝闻到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味,这么久的美术课他都是这样。 可即便是这样,仍然闻到了那种熟悉且稍带香气的味道,这味道曾经一次次让自己烦躁的心变得安定,也一次次将自己从暗涌的边沿拉扯回来。可现在,他想要甩脱它,却又被它吸引了,思维也跟着模糊了。 足球场的入口处远远地走来两个女生。 陈埕朝她们望着,以为只是两个朝这边走过来的人,但距离越近,就看清了她们的模样。 染成金黄黄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好像闪着光一样。涂满白色眼隐的眼眶上是修得很细的眉毛,耳朵上挂满了引人注目的耳环。 她们走过来,站到陈埕脚前。 陈埕抬起头来,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们,“做什么?”他问。 “想来和你说说话。”一个女生先开口。 “是呀是呀!”另外一个紧接着说。 虽然都是使用很和缓的语调,可在那样的脸蛋下,却能使人竖起寒毛来。 “我们又不认识?”陈埕莫名其妙地说,直到发现对方的脸上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某种另自己反感的邪恶念头,他才补充道:“要说什么呢?” “你真的是男生啊?不敢相信。” “你是不是认识一个高三的男生?” “什么?” “你们不会在谈恋爱吧?” “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最好不是。” “…” “喂!问你话了!”语气忽然变得强势起来,“你还真他妈喜欢装!” “靠,我都说这样问不出什么嘛!你偏偏不信,像他这种异类本来就让人难以靠近,我们还装什么友善,跟他废话干什么?最好直接来,问重点吧!” 对方点点头,“变态,你给我听着,我们要那个人的电话,你给我们找来,不然今后的日子有你好受的!” “…” “说话,人妖!”她指着陈埕骂道,“不要给我装文静,看着就恶心!” “谁的电话?”陈埕道,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不想以强势的语调与对方对抗。 看着两个女生慢慢走出自己的视线,陈埕像陷入流沙般。 那两个字久久在耳边回荡着。 ——柏翌。 陈埕想冲到她们面前问清楚到底是谁要柏翌的电话,刚想站起来,就没有力气了。看她们的样子,好像不是高一的学生,更不像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光是那涂满眼眶的白色眼隐,就让自己心中产生了反感。 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她们想要柏翌的电话,而且命令着一个根本不认识她们的人。他随手抓起一把杂草,在手心里紧紧捏成一团。 下午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投射下来,在脚下斑驳的树影里点上许许多多的光斑。随着飘动的树叶,那些光斑同样在毫无光泽的脸上忽隐忽现。 周围的同学早早收拾好书包,等待着讲台上的老先生喊出下课的那一秒钟。 柏翌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因为周三轮到他们打扫卫生。 下课铃响后,走廊上的教室里涌出一大批急急忙忙的学生,充军似的往左右两旁的楼道赶。待到走廊空空,轮到打扫卫生的学生才清楚的出现在画面中,做着该做的事。 柏翌从教室后面的角落提起铁桶,拿着拖把,走出教室。经过走廊的时候,他停下站到围栏前,看着眼下的校园。 依旧是那样的场景,那样的人,做着那样的事,发出那样的声音。 柏翌走下楼道,来到楼道口旁的水龙头前。他将铁桶置于其中一个水龙头下,拧开水龙头的开关。 清亮亮的水迅速注进铁桶内,哗啦啦的流水声中带着清脆的撞击声。 柏翌把装满水的铁桶提出水槽,接着把拖把塞进去,让它在水中浸一会儿,直到湿答答后才关掉水龙头。接着他一只手提着水桶,一只手提着拖把走上楼。 湿答答的拖把在身后留下一连串水路。水桶的重力施加在他的手臂上,一条向外股出的青筋很明显的印出来。 柏翌走进教室,已经有四个学生拿着扫帚在课桌下打扫,他随口一问,“还有三个人了?”其中一个扫地的男生抬起头来,和柏翌开玩笑一样,敬着礼,“报告学习委员,一个请假了,还有两个是街舞队的,今天要去训练。” 柏翌点头笑一下,然后把拖把靠在讲台边角,提着水桶开始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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