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我呵呵傻乐着跟着我妈进了她的房间,那一刻,我就像个迷路的小孩子,找到了妈妈。我并没有欢呼雀跃,涕泪横流。只有简单的温暖。我只是在心里小小地喊着“万岁!” 上了床,我彻底地放开了自己,双手搂住久违了的,妈妈的脖子。我把头搁在她的胸怀,静静听着那里的心跳声。我妈也微笑着,将她的左手放在我的背上。 她轻轻地说:“小?常?你恨妈妈么?” 我抬起头,勇敢地看着她,认真考虑了半天,然后很单纯地对她说:“一直都恨,但是,我更爱,我更想妈妈。我做梦都会梦到妈妈,但是我,根本就梦不到妈妈的脸,只是,拉着我的手。” 她泛着泪花呵呵笑着,然后将头凑过来,在我的额头印了轻轻的一个吻,她关掉床头灯,她轻轻地说:“睡吧。” 我安静地闭上眼睛,身上传来了妈妈轻轻地拍打。我把自己全身心地缩进妈妈的怀里,沉沉地睡去。爸爸,你能看到我找到了妈妈么?她是那么的漂亮,她是那么的年轻。她还一直留着一张没塞到我手里的10元压岁钱。 原来我们一直都被幸福的光环笼罩着,只是我们没有用心去注意而已。也许是幸福认为我们还太小,而过早地享受幸福,很多人会迷失在那香甜的梦境里。所以它在等待,等待我们长大,等待我们成长,它才笑呵呵地站在我们面前。它拥有着巨大的笑脸,胖乎乎的手臂,闭上眼睛,你就能感觉到幸福的抚mo。肉乎乎的。 清晨,我被尖锐的闹钟声刺醒,我迷迷糊糊地蹬了蹬腿。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右手,胡乱地在空气里扫荡,终于得到了一片满意的宁静。我再一次,睡死过去。 但结果是,我被人拧着耳朵从被窝里揪了出来,她还声嘶力竭地吼叫:“常?你个王八蛋!你居然把我托人从美国买回来的闹钟砸烂了……”那个美国俩字儿活生生地把周公从我的脑海里赶跑了! 我睁开双眼,看到了早已一身黑打扮的林楠,她那张冰雪漂亮的脸仿佛刚刚从生产线上下来似的,流光溢彩!我昏头昏脑,口不择言地说了一句:“嗨,你去上班啦?”最近她一直都忙于公司里的事务,为了给下属一种压迫感,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全黑色系,她看上去就像黑客帝国里的那个女黑客。只不过林楠没有穿那黑色的塑料衣。但她有着不输于那个女黑客的才华和心灵的力量。 林楠的脸就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耳光似的,她狞笑着说:“我等下找人把你扒光了,丢到三里屯的酒吧里,同时给你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匾《变态常?在xx酒吧开始上班,陪吃陪睡陪玩,只要你想得到,我什么都陪!》,亲爱的,你还说我上班么?”她笑咪咪地看着我。她柔顺的黑发就像黑无常,她高科技美容产品烘托的脸就像白无常。她娇艳的红唇就像一台邪恶的打字机,“哒哒哒哒”往外扫射着充满剧毒的字体。 我吓得一个激灵,“姐姐,你饶了我吧,您应该是去公司里审查!”我举起双手投降,一肚子的苦水。我无意中酿了一杯毒酒,更无意中被我自己喝了下去! 让我们回到十几天前,她在第一天以公司领导人的身份到了公司,当然,她拖着我。当我还在床上和周公激烈地战斗时,她残忍地掀开我的被子说:“常?快起来,你今天以我助理的身份陪我去公司。” 我迷迷糊糊地说:“好!”我本来想让林楠找莫筱去,但林楠一脸的忧愁对我说:“得了吧,我可不想让那些满脸过时的青春坑的高管只知道看莫筱的腿和臀部!” 林楠一脸的满意走了出去。而我,再一次倒在了床上,继续去纠缠周公。 几分钟后,她一脚踹开我的房门,嘴里吱哇嚎叫:“常?你丫快给我起来,都他妈要迟到了!” 于是我一个哆嗦,问她:“几点了?!” 她愤愤地抬起雪白的左手,“都快6点了……!”我靠!还让不让人活了,还没到6点,居然说快迟到了,于是我愤怒地说:“你去死吧,刚6点,迟到个屁呀,你丫有病是吧。”同时我再一次的,用被子盖住了脸。我隐隐约约地听到林楠奸笑着出去了。 果不其然,她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咔哒咔哒声还没走远又折了回来,而我的被子还没捂热又被她掀掉,她温柔地说:“这是佣人刚刚泡内衣的水,我没让她们放掉,我接了一点,你是老实地起来呢,还是让我把这桶水泼下去。” 我无比清醒地睁开眼睛,同时一个猛子蹿下了床,!命苦啊……她居然是空着双手的。如果说生命里要远离危险的话,那我就应该远离林楠——行动和语言上折磨羞辱我算什么!她的每一件生活用品简直就可以归类到武器的行列!我慌不择路,一下没注意,用了她的飞利浦电动牙刷,挤上牙膏,放进嘴里后,我感觉像塞了一个钻孔机在嘴里,我迫不及待地拿了出来。我皱着眉,耙了耙头发,将牙刷拿出来仔细地观察着。 而镜子里,林楠用一种很贱的语气说:“怎么样?那支牙刷400多块呢。” 见鬼了!我“啊!”的惨叫一声,将那支牙刷武器丢得远远的!我丝毫不怀疑,它能在我的脸上钻出来一个洞!现在的人都有病么,花几百块搞一个能把舌头搅烂的牙刷。我重新拿起一支只需要几块钱的,普通牙刷,我甚至亲切地抚mo了一下表达我对它的喜爱,林楠在镜子里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我穿着睡意在她家巨大的餐桌上吃着佣人准备的早餐,我刚啃掉一个汉堡,伸出手准备拿第二个的时候。林楠哗啦啦地翻着报纸,她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地说:“你每天都这样吃的话,那我保证,一个月后,坐公交车时,就会有人迫不及待地给你让座,而且,每个人都会与你保持距离,生怕挤着你。”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她要表达的是什么?“为什么?” “没什么啊,只不过你的小肚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怀孕两个月的女人。”她抬起头,眦着牙,“你还吃吗?” 我空下来的左手捂着了脸,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但我的右手把那个汉堡捏了一个巨大的坑,我想我舍不得它…… 路上,我小心地开着车,而林楠将她纤薄的笔记本电脑搁在腿上,不停地敲着。同时她不停地说,“把空调开大点”,“太干了”“你开快点”“你拐弯就不能慢一点吗?!”“这么堵,快走辅路!……还是走主路吧!” …… 我索性熄了火,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她说:“姐姐,你给我多少钱一天呀?有你这么折腾人的吗?” 她从亢长的数据里抬起头,诡异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白嫩的手指伸过来扯扯我的衣领,“这件衣服是我送给你的吧,我忘了多少钱了,好像是3000多吧。”然后她又低下头,摆弄起电脑。 我脸上不多的肉明显地颤了一下,内心里用一种很变态的尖叫声把林楠的祖宗问候了个遍(当然,她爸爸这只新鬼我可不敢问候),的确,我身上的羊绒大衣是她送给我的。“林楠,你真是条毒蛇!”我给了她一个评价,不甘地再次打着车。 林楠抬起脸,呲牙一笑,又从她的包包里拿出一瓶补水喷雾,将后视镜拨到她的位置,细致地往她脸上喷了起来。“我觉得你可以直接用白素贞来形容我,哇,那你就是许仙。哈哈哈。” 这女人,给她点颜色开起了染房。她黛眉深锁,一脸愁云地说:“我觉得有必要在两会的时候贿赂一些代表了,这也太堵了啊!比猪大肠还要堵,我觉得有必要允许私人驾驶直升飞机了!Ohshit!那小破车还乱他妈挤,他以为他开的是奔驰牌面包啊,真不能让人忍受……” 我咬牙切齿地……我忍!副驾驶坐着的女人就不是中国的种,她应该生活在鬼佬的国家!抑或她出生的时候,脆弱的脑袋让上帝踢了一脚,所以她现在逢人就用雄浑的语言踢人的脑袋一下。 我不知道是我们太早到她爸爸留下来的公司了,还是员工们迟到了,总之,我们俩就是两个女呆子——双眼空洞地看着屋顶,坐在公司的会议室里。而林楠显然不能忍受这样的状况,她不停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焦虑地看表,“这些人太没有纪律感了,也太不专业了!都8:30了,还没有一个人影!”又或者,她一把捏住我的下巴说:“常?你看我的形象怎么样?像一个领导者么?”“一会儿他们来了,我是不是应该板着脸?” 她显得焦躁异常,她不停地将手插进她头发里,烦躁地拨来拨去,我焦虑地揉着太阳穴,如果再没有人来,我想林楠会将衣服全部脱guang,在会议桌上大跳艳舞——她看起来,就像是热锅上煎熬的一只蚂蚁。更像是外国鬼片里,全身上下扎着树叶裙驱魔的巫婆! 而其实,我也很紧张。只不过我一直在心里尖叫:这就是上班吗?!一会儿我该怎么表现?像个跟班一样站在林楠身后还是装模作样地面前摆着笔记本作深思熟虑状?还是做好献身的准备,替林楠挡住一切朝她飞过去的飞镖之类的? “bitch!还有没有时间观念啊,都9点了还没人来!”林楠的脸就像喝了一大杯的砒霜,发作了。当然,这并不是第一天正式上班拍死她的最后一块豆腐。而是…… 林楠最后一个牢骚发完几分钟,终于有两位大叔踩着他们慵懒的步调走进了会议室。看起来,他们就是很成功的精英人士。西装笔挺,皮鞋擦得比林楠的牙齿还要亮——实际上,林楠刚刚忍着剧痛将前牙换上了烤瓷牙,那价格我不想说。林楠前几天脸部抽搐着回家,她把包扔到沙发上,然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对我和莫筱抱怨给她施工的号称美国进修回来的牙科医师不够专业。她忍着剧痛和那个口腔医院的经理争执了半天,用一种很怪力乱神的,改变了音轨的腔调说要投诉。那个经理愣是把保暖衬衣湿透了,然后不得不以9折来结束林楠对他心灵的摧残。而实际上,9折的价格让我不停地咂舌:“够他妈买一辆1.1排量的小QQ了!”我看着林楠的樱桃小口,很不能相信,那里居然能塞进一辆汽车的价格!莫筱当时听林楠轻描淡写地说出价格,全身抽抽的。林楠狐疑地看着莫筱说:“你癫痫发作了?!”于是莫筱惨叫跑回了卧室,临走撂下一句话:“我好冷……” 对于这点,我很无语,林楠最崇拜的明星是杰克逊,当然,她并不是欣赏他的歌,她甚至都没听过一次他的歌。她只是崇拜杰克逊的勇气,那玩艺跟自杀有什么区别吗?所以林楠决定,等她七老八十了,希望这个地球上能发展出足够让她换一身娇嫩得像十七八岁小姑娘的皮肤的高科技,只不过我觉得这比人类想飞出太阳系还困难,其实我不更愿意看到,等我们都七老八十了,林楠得意洋洋地抓住我们鸡皮一样的手去抚mo她刚换的娇嫩皮肤。而李小婉憧憬地嚷嚷:“啊,我现在就希望有能让我变成一根稻草的高科技!”我和莫筱扶着额头,这两个女人,活得太牛逼了! 那两个大叔一个拿着京华时报,一个拿着参考消息,都是一样地把头深深地埋进报纸里,而在这之前,他们都做了一件同样的事。那就是,用林楠常有的,一种用四分之一眼角的余光看人的表情看了我和林楠一眼:“你们俩是新来的?不去自己的位置工作,跑会议室里坐着干什么,去给我泡杯茶,不要放太多茶叶。茶叶和杯子就在我办公室里的桌子上。” 另一个附和着。他们就像两只精英猫,对着林楠这头沉睡的母狮子探出了尖利的爪子。寒光闪闪的,只不过那头狮子早已压制了熊熊的怒火。匕首永远不是火焰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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