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期与柴禾二人没有回答童贯的话,他两个一步步朝着童贯走去,二人的背后各自捏着武器。 童贯看着如临大敌的二人,他感受着二人散发的敌意不由又笑道:“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你们两个么?因为像你们这种小鱼小虾,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不过如果你们两个若是想杀我的话,你们可以试一试。” 童贯说到这里伸出舌头添了一下嘴角,何子期知道童贯说的并不假,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要赌一把。 在走到距离童贯十米的时候,二人身后那些飞鹰卫便不在往前走了,又走了五米,何子期给柴禾使了一个眼色。 又走了两步,何子期腿部猛然发力,背后的青铜棍也抡起来朝童贯的头顶砸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何子期突然感觉背后一阵撕裂的疼痛,疼痛让何子期的招式荡然无存。 看着身后正在擦拭刀头血的柴禾,何子期眼睛瞪的大大的,他难以置信的不明白柴禾为什么会攻击自己。 柴禾面无表情的将刀收回刀鞘,他看都没看受伤倒在地上的何子期,柴禾几步来到童贯身旁单膝跪在童贯面前抱拳道:“义父,孩儿幸不辱命!” 童贯摆摆手让柴禾起身,他轻笑道:“辛苦你了,这小子就是洪信的后人么?” “是的,义父。” 二人的一问一答让何子期心如死灰,他颤声问柴禾道:“柴哥?柴哥?这是怎么回事?” 柴禾背着身子没有看何子期,而童贯则满脸笑意的说道:“柴哥?你是在叫他么?呵呵呵,他可不是你的柴哥哦,他是我的义子墨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何子期现在心境已经完全乱了,而童贯似乎很喜欢看何子期现在的这个表情。 童贯上前一步来到何子期的身前,他低头俯视着何子期轻轻说道:“这一切呀,怎么说呢这都是一个局,一个你永远也逃不出去的局,你以为你躲在梁山泊那些草寇那里就已经出局了?你不过一直都在我的棋盘上罢了。” 何子期眼眶通红,他一直看向柴禾那里,不现在不应该在叫他柴禾,而是墨玉了。何子期咬牙切齿,他这个人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如今被自己朝夕相处将尽一年的朋友出卖,他现在恨不得将那个墨玉给生吞活剥了。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的让你来这里么?”童贯见何子期竟然没有任何问题,他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句。 而何子期终于将目光从墨玉的身上转到了童贯的身上,他冷笑不止的说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呦,想不到你小子的脾气还挺倔的啊。”童贯摩挲着自己的手,他眼光深邃的抬头看向天空上的冷月道:“为了今夜这个局,我已经准备的太久了,我呢其实就是想让你做一件事而已,你答应了呢,事成之后我就放了你。你若不答应呢,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得死!梁山泊也好,柴进也罢,你自己想清楚哦!你的一个决定可关乎很多人的生死哦!” “你想让我干什么?”何子期扯了扯嘴角,他不明白童贯为什么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引自己来这里,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但是童贯是什么人,童贯混迹朝堂之上,以一个太监的身份封侯拜将,其揣摩人心可见一斑。 童贯之所以布了这个局,是因为当年洪信在得到天罡地煞令的事情泄露之后,他逃出了汴梁城来到了天王山上的天王庙。 在这天王山之上本就一直有一条黑色巨蟒盘桓其中,洪信来到这里之后他为了隐藏那天罡地煞令,他竟然怀揣着天罡地煞令以身葬蛇腹之中。 等官军赶到的时候,黑蛇正好看到洪信被吞,官军与黑蛇大战死伤惨重,黑蛇也被当时带队的军官重伤。 黑蛇钻入破庙中然后就不见了踪影,原来在这破庙的天王像下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而那黑蛇就是跑进了那个黑洞里。 而随着黑蟒进去后,那黑洞竟然不见了,后来经过钦天监掐算那黑洞应该是一个小洞天福地,而它的开合也是有时间的,那时间也就是在今夜的子时。 童贯其实一直都知道天罡地煞令在这里,他在得知何子期的存在之后就开始着手为今晚的这个局做准备了。 童贯之所以需要何子期,是因为那天罡地煞令之上已经布满了洪信的血,而被鲜血涂抹的天罡地煞令只能由洪信的后人来触碰,他人一旦拿了顷刻就会化为血水。 这也是他为什么需要何子期的原因,本来他是想让去梁城的那些飞鹰卫将何子期的父母带过来,但是那些人竟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把人家给杀了。 他在知道梁城官道那些飞鹰卫被人杀死之后,很快就查到了柴进那里,在听说柴进把何子期留在了梁山泊之后,他就安静的等待了下来。 直到快要到了日子,他放出消息说天罡地煞令即将出现,为的就是让柴进信以为真,而紧接着他又让墨玉杀了送信的柴禾然后装成柴禾的样子与何子期一路来到汴梁城。 人人都知道在童贯的手下有一个无面人,此人擅长潜伏变化,拥有无数的身份,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说到这个人属实太过神秘,他能讲假的演成真的,即使最熟悉那个人的人也发现不了。 这就是这个无面人的可怕之处,而这个无面人如今就站在童贯的身旁,这一出棋正如童贯所说,何子期一直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今日的戏就是这样开始的。 童贯肯定不会告诉何子期自己想要干什么,因为他如果说了,他担心何子期会反过来威胁他,他从墨玉那里听说了这个何子期是一个十分重情重义的人,而对付这种人,只要用他珍惜的情谊来威胁他就行了。 童贯扭动着脖子发出卡擦卡擦的声音,他微笑着指着身后的黑洞说道:“我呢也不要求你做什么,你只需要进入那个黑洞,然后将天罡地煞令给我拿上来就行了,就这么简单。” “你是说天罡地煞令在那个黑洞里?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拿?”何子期反问着,而童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口道:“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只需要说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何子期没能诈出童贯的话,他摇摇头,现在他的心很乱,正如童贯所说,以童贯此人的悍勇加上那些非人的飞鹰卫,即使是梁山泊他也能轻松的攻下来,毕竟梁山泊的那几位寨主虽然都会功夫,但是和童贯比属实算不得什么。 而还有一点是何子期所担心的,柴禾已经早就死了,可以说从送信的那一刻开始,他面前的就不是柴禾,而是那个墨玉。 这么长的时间,柴进那里应该多多少少有证据后落在童贯的手中吧,柴进于何子期有救命之恩,如果他不答应不但梁山泊要完,恐怕连柴进也会被下狱吧。 想到此处,何子期看着童贯对其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只希望你能说话算数。” “咱家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你也看到了那个老头我说给他留全尸就一定会给他留全尸的。”童贯说着用手一指那具老者的尸体,何子期放眼一看,不由愣住了。 因为经过刚才的打斗就连那座庙都变成废墟了,那些江湖中人的尸体更是破烂不堪,有的被巨蟒碾成肉泥,有的则是缺胳膊断腿,但唯独那老者的尸体依然完好如初。 这让何子期很意外,这个童贯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行了,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就走吧!”童贯起身拍去衣裳上的尘土。 何子期亦挣扎起身,二人来到黑洞处,站在洞口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何子期皱眉不语,这哪里是什么洞天福地,这分明就是个臭粪坑吗? 强忍着恶臭,何子期看向那个洞口,洞口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童贯让墨玉拿来一个火把交给何子期道:“这洞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咱家也不清楚,你只需要将天罡地煞令找回来就行了。” 何子期深吸一口气,他纵身一跃跳进了黑洞之中,这黑洞并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像滑梯那样倾斜着向下的。 何子期身体擦着洞口向下滑了下去,火把在下滑的过程中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何子期感慨这洞口的时候,他终于到底了,这种倾斜向下的路到这里就没有了,他的身体腾空着落在了一处软绵绵的东西上。 由于太过黑暗,何子期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就在他发愁的时候,他的头顶火光亮起,又一个身影从上面滑了下来。 借着火光,何子期看那人,原来是墨玉下来了,墨玉还保持着柴禾的那张脸,然而这张脸何子期再也不想看见了,因为一切的欺骗都是从这张脸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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