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22年起,高雄火车站周边在经过市长赖父德六年来的积极发展下,儼然已成為一大商教中枢。 除高楼不断外,地下开发也来到饱和,随之而来的学生交通、场所出入等围绕於学子及社会人间衍生出的诸多问题也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為了快速吸引商家投入,不拘於发展方向进而让周遭补习街学子受到各类腥羶色的引诱是乱源之一。然而问题不除,儘管几经社报头版依然故态,时间一久,也使得当地教育环境受到冲击,进而发下局部地区学生的戒严令。 戒严令既发,学生也只好乖乖上下学补习,这使得当地的浑沌得到一时的平静,但却也没沉寂太久。 戒严令后不出一年,开始是少许几名学生不顾大过退学之危擅入戒区,但当他们将戒区情报带回学校后,那讯息传递之快,之诱惑,就如超强流感倾刻爆发一般袭捲高雄中学、高雄私工等学校。 而,首先让眾学子蠢蠢欲动的名子,便是从高雄火车站地下街最深处,那被冠上学生禁地的警戒区,人称暗黑伊甸园的莫克沙之境。 或许是因為神秘感所致,禁地莫克沙之境的传闻眾说纷紜。有的人说只要一踏入,那便是永久的解脱,将不用也不需要再重回人间,是集一切罪恶与喜乐的终极之地。 流言很快便传响整个高雄,社会人士当然趋之若鶩,但奇的是,通通败兴而归。并非是莫克沙之境让人失望,而是它根本不存在。 接著,莫克沙之境成了社会人间的笑柄,但在当地学生心目中,它仍是存在的,起码曾经踏入过的勇者们,在光荣归返后便如鬼魅般迅速消失在校园间。而消失的原因,想必是应了它的讖语──“解脱灵魂於莫克沙,超脱升学轮迴之苦。” 想当然耳,事实并非如此。 * “欸,我听说了,你就是倖存者对吧。”外送小弟两手捧著刚出炉,热腾腾的披萨盒,边将之装入车厢边道。 外送小弟身后,双手交抱於胸前,嘴边叼著白烟捲的青年人瞇起眼,接著缓缓将菸捲抽离嘴边,吐了口灰烟后才道:“什麼倖存者?” 小弟一听自不禁雀跃起来,一脸兴奋的故做小声道:“莫克沙的倖存者,你进去过对吧?” 青年人淡淡道:“把剩下的装箱,上车跑路。” “店长……”小弟惨叫道。 “那是不存在的地方,只是学生们对禁令一说的遐想罢了。”店长冷道。 “但你就是能证明它存在的人对吧?你的故事,你有去过那裡的证明。”小弟兴奋道。 “例如?” “这家披萨店。”小弟没等店长反驳:“三年前你大学肄业,就是因為踏入了学生禁地莫克沙之境回来后的事。可是在那之后你并没像其他人一样人间蒸发,而是在这裡开了这间披萨店。人们都说你是超脱者,唯一存於现实世界的超脱者。” “哦?那你倒说说,我超脱了什麼?”青年人吐了口菸圈后道。 “升学轮迴。依你的成绩,绝对会被教授推荐上国外名校的对吧?”小弟两眼泛著崇拜光辉道。 “哈哈哈。”店长不禁莞尔:“我退学是因為我缴不出学费,家庭困难,不是因為我是什麼超脱者。” “可我听说那是有奖助学金的,你那麼优秀。” 店长望著小弟那双清澈皎洁的双目,只道这名才刚刚考上高雄中学,趁暑假打工,未经世事的小鬼头需要来点年轻人的信仰。 “好吧。”店长微笑道,并以手中烟头指向一旁电机车:“今天开始骑这个跑路,要是能活著回来,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小弟见状,自是大喜过望,朗笑道:“是!是!一言為定喔!”他边说边上了机车,随后便摇摇晃晃的离去了。 店长目送小弟,哼笑了几声,随后折返回店内。正待他刚踏入门内的剎那,柜台小姐正著急的指著手中话筒,两眼大瞠,示意要店长赶快接手。 店长眉头微紧,这便上前一把接过电话。只听对头发话的是个中年人,声调沉,语气敦:泰来,还记得三年前,有人给你根银针吗? * “卢总裁,您这反应,可就出格了呀。”焦大朗摇头嘖声道。 卢舟挥鼻息长吐,脸上尽是无奈和不甘。 焦大朗见状,自也嘆了口气:“想不到,曾為北方之霸的砂坛坛主卢舟挥,竟然因為一场灭门血案而受创至此。本当报这血海深仇的你,如今连活下去的种都没了吗?唉……真是不胜唏嘘啊。” “少说风凉话了……那是连你也无法应付的恐惧。”卢舟挥喃喃道。 焦大朗微微一笑:“或许吧,不过眼下,我只在乎你们砂坛,究竟把怀特博士送去了哪裡。依您刚才的反应,别说你不知道啊,卢总。” 卢舟挥愣了愣,咬了咬牙,缓缓道:“我知道,但我不会说,毕竟这关乎我们砂坛的信誉。” “信誉?”焦大朗说著,这便迅捷的从腰间掏出一把黑亮手枪,枪头直指卢舟挥双眉之间。“那和性命比起来,又如何呢?”焦大朗目光冷狠道。 卢舟挥望枪打量几眼,意外笑道:“原型T75,看来阁下是国货爱好者啊,子弹供应方面该是一大难处吧,可得省著点用。”这会,卢舟挥双目一绽,和焦大朗四目相对:“或者说,你根本没在用。” 焦大朗见状,脸上掠过一丝惊异,不禁扬起嘴角:“人称枪者,果然名不虚传。”说著,焦大朗收起枪:“确实,这把枪的子弹已经停產,裡头是空的。不过,只消我稍做改造……”焦大朗从坐位底下取出一铁罐,将之栓入枪柄底部,接著将后方击锤拔出,并随意望门边瞄去。 咻!鏗啷! 大门电子钢锁瞬间爆破,却没激起多少火花及声响。只是这一举,著实令在场眾人浑身凛冽。 “瓦斯枪,子弹是铜片吗,一次性装填,威力射程在十米之内。”卢舟挥望门边撇了几眼:“铜片撞击目标后碎裂的无影无踪,无从鑑识。” “好奇对人会怎麼样吗?”焦大朗敛起笑容道。 卢舟挥没答腔。 “碎片会渗入微血管内,以慢性铜中毒引发的贫血将使伤口无法癒合,虽不会立即致死,却会让你死的无可怨尤。当然,子弹是鑑识不出来的。” “你要,杀了我吗。”卢舟挥凛道。 焦大朗嘿了一声:“刚开始,很想,直到你让我见识到枪者的本能后吗,哼哼……”接著,焦大朗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不回答,我就先拿你美丽的秘书小姐开刀。”说著,他便将枪头对準一旁董小姐。董小姐见状,自是怕的颤起嘴来,两眼不住望卢舟挥盯去。 “我的两名随扈,把他二人交出来,我就说。”卢舟挥右手紧握董小姐不住发颤发寒的左手道。 焦大朗挑了挑眉,这便敲了敲桌缘。半晌,两名身著便服的精实汉子完好的进到了室内,且手脚皆未被缚。 “如何?”焦大朗淡淡道。 卢舟挥望二人打量片刻,确认二人毫髮无损后,自便点点头。 “詹姆斯基,怀特的去向是吧,我们将他送去了市区南郊,只是如此而已。” “南郊,荒南?” “不清楚。”卢舟挥微微摇头道。 焦大朗轻哼声道:“喔,我了解了,就只是送去了南郊是吧。原因呢?” 卢舟挥垂下视线,没理会。 “董小姐,劝劝妳男人吧。”焦大朗食指摸上板机,冷道。 董小姐一听,遂和卢舟挥四目相交。半晌,她便闭上眼,道:“卢总,全凭你做主,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贞贞妳……”卢舟挥这会手边是握的更紧了,而董贞似乎也感受到了卢舟挥的心意,竟不觉泛起满足的微笑。 这一幕焦大朗看得真切。只见他轻嘆了口气,佯做无奈道:“要是我妻子对我,有妳对这孬种的一半,那该有多好啊……” 良久,卢舟挥抬起眼,看向焦大朗道:“我只能告诉你,他是為了救治一个人。” 焦大朗闻言,不禁莞尔笑道:“哈哈哈,你说举世闻名的地下奇博士不远千里,三日之内驱车连赶四座城市,并搭上你黑门大佬谭督矢的私人喷射机来到基隆港外海,最后再悄悄摸进基隆港,还让你黑门砂坛护送至荒南,抱歉……南郊,只為了救治一个人?你倒听出端倪了吗?” 卢舟挥无语。 只见焦大朗瞇起眼,皱紧眉:“奇博士数十年来头一遭出美国国境,特意隐蔽行踪,且还受你黑门的全力支援,只為进入南郊,救人小命?如果你说的是真,那还真有趣了。” “我说的是实情,但我不能再说下去了,要杀要剐,随你吧。”卢舟挥说著,自便回身搂住董贞,并以后背护住董贞之前。 “哼哼哼,好,我也不打算再问,自己查个水落石出才有趣。”焦大朗这便放下枪,对著仍紧紧相依在一块的卢董二人轻轻一笑,但见那笑中似乎还带了点苦涩。 良久,卢董二人见一旁总编、秘书表情逐渐缓和,自也悄悄鬆开了身,回望焦大朗。而焦大朗并没再特别答理二人,反倒是关注起总编和秘书来了。 “我说,总编,TSP本部最高负责人知道你的身分吗?还是说,你们是一伙的?”焦大朗看向总编道。 总编推了推墨镜,淡定道:“TSP最高负责人实质上来说,就是小弟我。” 焦大朗嘿了一声:“TSP為TaiwanSport的简称,但是你注意到了吗?他不是公司名称,只是旗下单位,频道名而已。在TSP之上,可是还有个TTN,台湾电视网对吧?更别说上面的常岗集团了。嘿,我记得中间还有个常岗传媒,可是台湾当今头几大的传媒集团哪。” “所以呢?”总编皱起眉头道。 “所以我再问你一次,你们TSP的最高负责人,是谁?”焦大朗目露兇光道。 总编歪了歪头:“要依你的逻辑,那就是常岗集团总裁白常岗了。” “可不是吗。”焦大朗诡笑道:“TSP只是个体育台,却要你长传报总编担任台长,除此之外,我还听说了长传报前身,飞星报总编,也就是你的前上司,才是实质上TSP的头。记得他可有个响亮的外号,叫做哑神,是吧?” 总编一听,又推了推墨镜,殊不知额上冷汗已然滑至鼻樑间,量他无论怎麼推,墨镜都立即滑下。 焦大朗见状,嘴边不禁泛起狞笑,续道:“这个哑神,你了解多少?” “那得看是哪方面了。”总编淡淡答道。 “哼,答的真漂亮。这麼说吧,你可知道上有个神祕调查组织,叫做什麼星之七的?” “不清楚。” “哈!早知道你会这麼说。”焦大朗说著,是又轻敲桌缘两下。只听外头立即响起一阵脚步声,接著推门而入。 眾人一见,来者两人,一是混身包裹黑色束衣的男子,以匕首从后挟持一名披头散髮,浑身残破不堪的颓废女子。 除焦大朗外,眾人见那女子面如死灰,毫无生气的样子,心下皆是一阵冷冽。 “放下刀吧,相信她不会乱来的,是吧小圆?”焦大朗瞇了瞇眼,微笑道。 小圆面无表情的默默点了个头。 焦大朗看似相当满意,这便让小圆坐下。 “小圆小姐,还记得妳原本的身分吗?”焦大朗语调略微温柔道。 小圆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是SS的七名干部之一。” “那么妳的上司又是谁呢?”焦大朗续问。 “哑神。”小圆语气冰凉,毫无犹疑道。 焦大朗相当满意的笑了笑:“好了小圆,这没妳的事了,下去吧。” 小圆两眼空洞的点了个头,这便起身退了出去。 待小圆一走,焦大朗才又开口道:“如何?好一个美丽女子,是吧总编?” 总编吞了口口水,冷道:“曾经是。” “那现在不是吗!”焦大朗几近吼道。 总编无语,席上余人再次噤若寒蝉。 焦大朗有些气愤的望众人撇了眼,良久才道:“上个礼拜,我们杀手联盟和黥蛇帮联手抄了星之七总部,那可是大获全胜啊……谁知这小妞的一句话,竟是我们这一趟最大的收获,因为其余人全给黥蛇玩死了,哼哼哼……” “变态……” “什……什么?”焦大朗竖起耳根道。 “我说变态!”总编女秘书喝道。 “彩辰!”总编忙制止道。 “哈哈哈哈哈!”焦大朗摆了摆手:“总编,不打紧,这妞的话我喜欢听,她肯定憋很久了,憋了一肚子实话,也难怪会当记者。哼哼……” 焦大朗说着,边仔细望倪彩辰打量去。 “叫什么名子?”焦大朗柔声道。 倪彩辰顿了顿,才道:“倪彩辰。” “好,倪小姐,妳觉得妳总编知不知道星之七这玩意儿?” 倪彩辰轻轻摇了摇头。 焦大朗微微不悦,却仍和善道:“好吧倪小姐,那么我再问妳,妳觉得总编清不清楚哑神的底细?” 倪彩辰侧头望总编看去,见总编无任何表示,这才道:“其实我是刚加入的新人,哑神和总编的关系我还不是很清楚。” “呸!”焦大朗冷狠得瞧了总编一眼,后又看向倪彩辰:“一个菜鸟,来这瞎搅和什么?总编,你这色鬼,年纪一把还让刚入行的小女孩当你贴身秘书,羞不羞羞不羞?信不信我让人写死你,写死你俩!”焦大朗说着,边气愤的指着倪彩辰和总编道。 “我信。”总编淡淡道。 “你信,那你知不知耻?”焦大朗挑眉道。 “我知。” “好,你知耻,我来问问。小妹!你总编可曾动过妳?”焦大朗高声道。 倪彩辰连忙摇头,边低声道:“没有。” “妳发誓。” “我……发誓。”倪彩辰颤巍巍的举起右手道。 焦大朗见状,心情象是又好去了大半,便不再高声,转而冷肃的向总编道:“你道歉,说你总编深感歉疚,愧对大众,日后将不再任用年轻女秘书。” 总编歪头望向焦大朗,焦大朗见总编心存疑虑,这便又掏出瓦斯枪:“快说。” 总编见状,只好清清嗓,道:“我总编深感歉疚,愧对大众,日后将不再任用年轻女秘书。” “直到太阳打西边出来,月亮不再圆满,焦大朗停止杀人为止。” 总编愣了愣,见焦大朗双目圆瞠,只好跟着道:“……直到太阳打西边出来,月亮不再圆满,焦大朗停止杀人为止。” “很好。”焦大朗遂又泛起微笑,收起瓦斯枪。 室中自此静了片刻,几分钟过后,焦大朗才又发起话头。 “总编,即使小妹不清楚,我却很清楚,很清楚你了解哑神,非常了解,甚至哑神拉屎会抽几张纸你都了解。所以,当你敢说一句:我不了解哑神。只要你敢,我就敢要你的命。”焦大朗边说边将瓦斯枪至于桌边,枪口指向总编:“注意了,我焦某,生平最讨厌说谎。”焦大朗冷沉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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