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李希茹等人的保护,李皓贤这回不用担惊受怕,可以睡上个安稳觉了。不过没移兰馨看上去有些失意,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人家毕竟是亲兄妹,她与李皓贤再亲,也亲不过李希茹。现在他们兄妹相见,她自然受了冷落。傍晚时分,柳飘飘又替李皓贤扎了一次针,防止他的怪病又发作,李皓贤现在渐渐意识到,假若没有柳飘飘定时为其扎针,那病就会不请自来,届时就如同下了地狱般难受,现在这柳飘飘跟活菩萨没什么两样,只是她总不会一世守在身边,万一自己的病医不好,这以后的日子也不知如何过了。 李希茹等人在城中客栈定了房子,夜间轮流派人警戒,以防女刺客的袭击,这女刺客倒也识趣,见如今不好下手,也不来打搅了。如此过了两天,已到清明节,众人到秦卓寒墓前拜祭,这就不再多说。 且说李皓贤在众人的保护下回到洛阳家中,最先出来迎接众人的却不是李玉凌夫妇,而是李焰飞。只见他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迎头就道:“倩儿,你们终于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李希茹笑着骂道:“哥,你掛念了吧!谁叫你不跟我们一起去!你也不嫌害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话也说得出口!有我在,你还怕我这未来的嫂嫂跑了不成!”众人听罢皆掩嘴而笑。 李皓贤从妹妹口中已知如今这韩倩儿与大哥的关係不一般,原来李皓贤游走江湖之后,李焰飞已出师,回到家中侍奉父母,而韩倩儿师从张蕓沁,两人呆在一起日久,难免不生情,李皓贤的父母也看出儿女的心思,故而将李焰飞与韩倩儿的婚事定了下来,再则李希茹和贺顶峰早有婚约在身,故而决定下月初五,将两兄妹的婚事齐齐办了。 张蕓沁见到久别的儿子,喜极而泣,却听到儿子如今顽疾在身,日夜受着折磨,心酸难以言表。贺鼎仪等人将李皓贤送至家中,就各自离去了,李皓贤本想送送龙俏欣,然而转念一想自己这番模样,在她面前又能说些什么,故打消了念头。待龙俏欣等人皆走,李家只剩柳飘飘和没移兰馨在作客。柳飘飘是必留不可,而没移兰馨则是不愿离去,李皓贤本打算让父母遣人送她回西夏,可是没移兰馨一再推辞,非要看着李皓贤痊癒不可,李皓贤感激她的关心,也就不再勉强。 如此过去数天,李皓贤症状一直未有什么好转,整天要阮芷菁施针对抗病痛。所幸的是阮芷菁不辞劳苦为李皓贤治疗,关怀备至令众人感动。阮芷菁说这是因为李皓贤是她师姐所伤,她有责任替师姐赎罪,且医者天下父母心,对病人多加照料是应该的。然而李皓贤的病痛好像根深蒂固,无法根除。眼看儿子前程难料,李玉凌夫妇不能不发愁。 一日傍晚,柳飘飘又为李皓贤施完针,张蕓沁让李希茹将她请到大厅之内,坐下以后,张蕓沁愁容满面地问:“柳姑娘,贤儿这病到底能治好吗?还望柳姑娘能以实相告!” 柳飘飘道:“回伯母,这病要根治确实有些困难,我现在正在苦思良方!伯母且莫担忧,在下一定尽全力找到根治的办法!” 张蕓沁嘆气道:“唉,不是我对柳姑娘的医术不放心,只是这病看起来邪乎,说句不吉利的话,万一贤儿不能根治,这该如何是好?” “伯母似乎话中有话!但说无妨!” “我是想,如今贤儿又你为他扎针止痛,那自然是让人宽心!但是你总不可能替他扎上一辈子的针,再说人言可畏,贤儿已经是这般模样,也不用顾忌什么名声,但是柳姑娘你是正经门户的黄花闺女,怎能让我们贤儿累了你的清白,所以我想请你教授我们针灸止痛之术,这样他日柳姑娘离开之时,我们也能为贤儿施针!” “伯母过虑了,我向来说到做到,既然我曾经说过要医治好李公子才离开,就必定如此作为!有我在李公子身边,这针灸之术你们不学也罢!伯母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治愈李公子的!” 张蕓沁见她推搪,愁眉道:“柳姑娘这么说,难不成是怕我们偷学了你的绝技不成?这点柳姑娘大可放心,我们意在救人,不会将柳姑娘的秘方流传出去!” “伯母这样说就误解飘飘了,我那点针灸之术哪算得了什么绝技,只是针刺穴位非同儿戏,拿捏不准容易适得其反,伯母你等没有扎实的基本功,恐不适宜学此本事,所以飘飘不能应允!” 李希茹插嘴道:“柳姐姐!是我们误会你了!你别在意!可是我娘刚才也说得有道理,若是我哥这病久拖不愈,你总不可能长久在他身边照顾!所以你还是将针灸之法传授给我们吧,我们可以先从基本功学起啊!” 柳飘飘不悦道:“我有说过要走么?还是你们要赶我走!如果李公子真的一辈子不好,那我留在李家一辈子又如何?我不想多说,只说一句,人一天不治好,我就一天不走!这下你们总可以放心了吧!我累了,就不奉陪了!告辞!”说罢便离开回房而去。 张蕓沁两母女见此,真是莫名其妙,也不知是哪得罪了她,让她发火。李希茹道:“娘,这柳姐姐真是怪怪的,不过我觉得她最后一句话到时有所暗示,你觉得呢?” “哦,她暗示什么?” 李希茹并未直说,只是婉转道:“娘,其实我觉得我们学针灸也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 “是什么?” “娘,要是柳姐姐能做二哥的妻子,那她这辈子不就能好好照料二哥了么?这样我们也不用多操这份心了!” 张蕓沁听后苦笑道:“希茹,你这句话说说也就罢了!你哥现在那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李希茹道:“这也不一定啊!我看这柳姐姐对哥就有些意思,否则这阵子她也不会如此尽心尽力的照顾哥!” 张蕓沁嘆气道:“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害了人家大姑娘,你哥现在这样子,嫁给他那不是享福,是受罪!” “这有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不是我们逼她的,若是她没这份心,那我们也不会勉强,若是她真的对哥动了心,那我们何不撮合他们?娘,哥现在这个样子,就是需要柳姐姐陪在他身边!这样吧,我先找个机会探探柳姐姐的口风!” 张蕓沁犹豫不决,摇头道:“你先让我与你爹商量一下再做打算吧!对了,你哥这些日子在干什么?” 李希茹有些伤感道:“唉,说起哥现在真是让人心酸!过去他意气风发的,现在却意志消沉,整天呆呆地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前些日子他突然问我要了一百个铜钱,然后有事没事就将铜钱乱扔一地!如今我和大哥还未婚嫁,还可以陪他说说话,可是待我等成亲之后,那哥岂不更孤独了么?娘,我建议促成柳姐姐与哥那可不是一时的玩笑,哥确确实实需要一个能在身边好好照料他的人!” 张蕓沁听完,眼眶又湿润起来,点头道:“好,我今晚就与你爹商量一下此事,但愿你哥有这福气娶到柳姑娘,只是今后就要难为人家了!” ………… 次日,没移兰馨来到李皓贤房中看望。进门就瞧见他坐在床上,旁边摆放着一堆铜钱,李皓贤一个个拾起,用手将其飞向对面的墻壁,飞出的铜钱撞到墻壁上,然后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噹当的响声。没人明白李皓贤为什么要这样乱拋铜钱,可能是因为他心里烦闷忧愁,所以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发泄,也好打发时间。 没移兰馨轻声唤道:“贤哥哥!” 李皓贤转头一看,微微笑道:“兰馨,是你啊!这两天怎么不见你来看看我?” 没移兰馨低着头,幽幽道:“我不像柳姐姐,可以替你扎针!像我这等閒人,你愿意见我么?” “你怎么这么说?你就算不能替我扎针,难道不能陪我说说话么?” “这是你家,你兄妹都在,还用得着找我来说话么?”没移兰馨话语中流露出责怪李皓贤冷落了自己之意。 “瞧你说的!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对着他们的时候,有些话我不愿说,也不能说。但是对着你,我可以无所不谈!” “真的么?你真的这样认为?”没移兰馨听后这才转怨为喜。 “那当然,我这条命都是你几次救回来的嘛!” “有贤哥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其实我也想来看你,可是柳姐姐说这两天你需要多加休息,让我不要来打扰你,所以我就没来了!” “多加休息,你不见我这两天在这房中闷的发慌么?你来了也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可是你的身体……” “没事,死不了!况且不是还有你柳姐姐在么?” “那好吧,我扶你出去走走!” 没移兰馨扶着李皓贤来到屋外,在房中闷了两日,现在沐浴着温暖的眼光,呼吸着清新的气息,整个人觉得精神爽朗了许多。 李皓贤问:“对了,柳姑娘这几天在干什么?” 没移兰馨答道:“她除了替你扎针治疗外,多半呆在房里,我想她定然是在苦想治好贤哥哥你的办法吧!”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的谢她才行了!” “可惜我不像柳姐姐那样本事,没办法医治贤哥哥!”没移兰馨又自惭形秽起来。 李皓贤安慰道:“谁说你没柳姐姐本事,你不几次从鬼门关中把我拉回来了么?若不是你,我现在早埋在地底下了!” 没移兰馨听罢才舒顏娇笑,问道:“贤哥哥,你近来有没感觉好点?” 李皓贤摇头道:“没有什么改善!不过也不必太担心,这病或许还有得治!” “说得对,我相信柳姐姐一定能治好你的!” “是么?你真的这么认为?” “当然!贤哥哥会好起来的!” 两人正聊着,后面一把声音叫道:“哥,原来你在这啊!”说罢李希茹便跑了上来,责备道:“柳姐姐不是说要你在房中静养么?你跑出来干嘛?” 李皓贤道:“我在房子呆得闷了,所以出来走走!” 李希茹见到没移兰馨扶着李皓贤,亲密异常,沉着脸道:“你干什么?贴着我哥这么紧想干嘛?” 没移兰馨不明所以,解释道:“贤哥哥他身体不好,我扶扶他!” 李希茹不悦道:“你别左一句贤哥哥右一句贤哥哥的,你与我哥什么关係,凭什么这样叫他?” 李皓贤道:“希茹,兰馨这也是在照顾我,你没事拿她发什么火啊!” “哥,我这可是为你好,要是让柳姐姐看见你们两个这样,可对你大大不利啊!” “说什么呢?这又关柳姑娘什么事!” “哥,我这回是有事找你商量的!你跟我来一下吧!”说罢将没移兰馨推开,正要扶他去别处谈事,抬头却望见柳飘飘不声不响地朝这边走近,李希茹吃一惊,连忙叫道:“柳姐姐!这么巧啊!” 柳飘飘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哥在屋里觉得闷,让我带他出来走走!” 柳飘飘走到李皓贤面前,沉下脸道:“我不是说过要你好好在屋内休养么?你怎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一般?” 李皓贤正想解释,没移兰馨替他揽下罪责道:“柳姐姐,是我让贤哥哥出来透透气的!” “李公子,飘飘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对你尽心施救,从来不敢有怠慢的地方!所言所行,也都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可能我没别人那样会说话,让你听了觉得厌烦,如果你对飘飘的医术没信心,那我又何必再留在这丢人现眼,惹人憎恶,我还不如识趣点,收拾包袱离去罢了!”说完,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掉头而去。 “唉……”李皓贤没想到她的说生气就生气,一时不知所措。李希茹则紧张起来,责备道:“哥,我早说你们这样让柳姐姐看见不好,这不,把柳姐姐给惹恼了吧!唉,这下该如何是好,要是柳姐姐负气而走,看还有谁来替你扎针!” 李皓贤一脸无奈道:“我怎知道哪惹得她发这么大火!” 没移兰馨察觉出这一切都得归咎到她的身上,伤心道:“贤哥哥,是我不好!我给你惹麻烦了!你还是去给柳姐姐陪个理吧!” 李皓贤忙抚慰道:“不关你的事,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的脾气就这样,一会就没事了!” 李希茹见他要色不要命,气得死死瞪着他道:“我真是没眼看你,我先替你去稳住柳姐姐,你如果还想要命的话等下过去向她道个歉吧!”说罢瞅了没移兰馨一眼,然后追柳飘飘去了。 ………… 李希茹追至柳飘飘房中,见她真的在收拾包袱,想要离开的模样。李希茹连忙上前问道:“柳姐姐,你真的要走么?” “不走我留在这干嘛?” “柳姐姐,你别开玩笑了!你走了,我哥的病谁来治?” “妹子见笑了,姐姐我无能,到现在还治不好你哥哥,哪还有脸面继续留在这!与其误了你哥的治疗,还不如自动离开好让你们再另请名医!” “柳姐姐,我哥这病若是还有其他办法,那他早就康復了!如今这世上,只怕只有你一人能救我哥了,除非你不想救他?” “我当然想救,只怕没这个本事!” “只要你想,自然就有!既然你愿意救我哥,那你就别走了!” “不是我想走,只怕是有人不想见到我吧!” “哦,谁这么可恶,说出来,我让爹娘替你教训他!” “算了,我本也没打算要走,只是刚才一时在气头上,才会有所失言,如今听妹妹你这样说,我已经气消了!不走便是了!” 李希茹诡异地笑道:“说了半天,原来柳姐姐在生我哥的气啊!” 柳飘飘突然脸红起来,忙扭头掩饰,言道:“没有的事!只是我……” “行啦行啦,气就气嘛!我那哥哥也实在可恶,难怪柳姐姐你会生这么大的气!待会我让他亲自来向你赔礼道歉!” “不必了,省得别人觉得我脾气不好!没容人之量!” “谁敢这么说你!我觉得柳姐姐你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好,要是能娶到你,那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柳飘飘笑道:“妹妹这样给我戴高帽,只怕是言不由衷吧!” 李希茹忙辩解道:“不是不是,我当然是出自真心的!对了,柳姐姐,我有句话一直想说,但是怕说出来会惹你生气,也不知是说好,还是不说好……” “有话说就是了,何必吞吞吐吐的!” “那我说了,你可得答应我不生气!” “好!我答应你!” “我一直在想,若是柳姐姐能成为我的嫂子就好了!” 柳飘飘听后故意扳起脸道:“妹妹拿我寻开心了不是?” 李希茹连忙道歉道:“柳姐姐你别生气,我就知道这是痴心妄想,以我哥现在这个样子,哪配得上你!” 柳飘飘却道:“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你哥虽然现在有顽疾在身,但又不会累及其性命,除了病发之时要下针镇住,平常日子也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再说这病也不是无药可救,只是目前一时还找不到治病的法门而已,将来待我摸索出治疗的方法,还怕你哥不能恢復正常么?” 李希茹见此事大有成功的可能,心中窃窃欢喜,连忙再加把劲道:“这么说,柳姐姐是不嫌弃我哥罗!” “怎会?我有这么说过吗?” “既然如此,那你做我嫂子好不好?” 柳飘飘羞红着脸道:“妹子又拿我取笑了!” “我可是认真的,绝不是玩笑话!我和爹娘都是这个意思,我们都希望我哥能娶到你这样的好妻子!” 柳飘飘满脸通红,低着头道:“是吗?那……那……你哥呢?” “我哥当然想!只是他不敢奢望有这样的福气而已!” “妹子你这把巧嘴真会说话,只是这恐怕只是你的意思吧?” “柳姐姐这样问,是不是表示若是此话从我哥嘴里说出来,你就点头答应啊?” 柳飘飘忙逃避话题道:“我可没这么说,只不过随便问问而已!” “唉,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哥啊!那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好了!本来我还想厚着脸皮替我哥求这门亲事,现在想来还是我们这些人在痴心妄想而已!既是这样,那我还厚着脸在这干嘛,那我不打搅你了!”说罢假意要离开。 柳飘飘忙拉住她,急急脱口而出道:“誒,我又没这样说,你干嘛这么快就走!” “我心里没底啊,柳姐姐总得给我个话吧!到底我哥有没这个福气啊?” 柳飘飘含糊其辞道:“这事你说当然不成,若是人家有心的话,那自然是要亲自开口才行!否则飘飘也不好应允些什么!” 李希茹欢喜道:“柳姐姐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你放心,我自会向我哥转达你的意思!” 柳飘飘含羞矜持道:“转告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希茹也知道女孩子家脸皮薄,柳飘飘羞于承认自己动了春心,也是理所当然,马上会意道:“知道了,今天柳姐姐没有向我说过什么!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瞎猜的!这行了吧!柳姐姐,你等着好消息吧!”说罢心满意得跑出屋去。 ………… “太草率了!太草率了!这事怎能如此儿戏!”李希茹将此事徵询李皓贤的意见,得到的首句话就是此言。李希茹不服,两兄妹在房中争论起来。 “谁说草率了,这是我、爹和娘共同的意思,也是爹娘仔细考虑过然后点头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柳姑娘会看上我么?” 李希茹诡秘地笑道:“是吗!哥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柳姐姐那我已经替你探过口风了,她示意我说只要你亲口对她说,她就会答应!你知道嘛,女儿家肯定是不会先开口表示的嘛!这就看你怎么做了!” “胡闹!我才不信!若是我像从前那样,还难说,现在我这个样子,她会看上我么?简直是笑话!”李皓贤不敢相信。 “人家柳姐姐已经说了,你这病虽然是顽疾,但还不至于危害你的性命,只要有她在你身边替你扎针,你不发病的时候也与正常人没两样!而且她也有信心最终治愈!你想啊,若是她做了你的妻子,就算我们不催她,她自然也会用尽全力治好你,退一步讲,若是你真的一辈子都不好,有她在你身边,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所以说,这亲事真是一桩美事!”李希茹越说越为自己的设想而洋洋得意。 “我这是娶老婆还是娶使唤丫鬟呢?若是我真的一辈子不好,那岂不害了人家一生!不成不成,此事万万不可!” “有什么害不害的!只要她心里真的有你,就不会觉得这是苦差事!反正,她那已经是点头了,如今就剩下你了!” 李皓贤小声嘀咕:“这……她同意也不代表我同意啊!” 李希茹听后,大为不满道:“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你也不瞅瞅你现在什么模样了!柳姐姐有什么不好,人又漂亮,心地又善良,你能娶到她那就是几世修福了,还敢嫌弃人家不成?” “又不是你娶,你当然这样说了!”李皓贤又在小声抗议。 李希茹发起火来,喝道:“李皓贤,你别给脸不要脸!妹妹我帮你跑来跑去穿针引线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这混帐哥哥,我是不想别人到时说我这个做妹妹的只顾着自己出嫁,不理哥哥的死活!现在我为你挑个这么好的嫂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是不是觉得让我和爹娘成天替你操心才合你的意啊?” 李皓贤见妹妹发这么大火,连忙赔礼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希茹,哥听到你这样说,很感动!你真是我的好妹妹!这样吧,你让我考虑一下如何?” 李希茹伸出两个指头道:“好,两天,我就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们李家虽然是三兄妹,可是大哥从小就与我们分离,要论兄妹感情,自然是我们俩最好!可是我很快就要出嫁了,待嫁给了贺家,就是夫家的人了,不能替你多操心了,妹妹我有个心愿,就是出嫁之前替你找个好嫂嫂,这样希茹就能安心而去了!所以如今为了你好,我也不怕做恶人,两天时间,你必须给我个答覆!” 李皓贤听完,眼眶有些湿润起来,感动道:“希茹,看来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还是有你这样一个好妹妹!就这么说定了,两天过后,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夜里,李希茹在大厅与父母商议李皓贤与柳飘飘的事。张蕓沁听完李希茹的报告,皱眉道:“贤儿他还没表态么?” “没有,哥说还要考虑一下!看来,哥对龙姐姐还是餘情未了啊!” 张蕓沁嘆气道:“唉,这可如何是好?好不容易人家柳姑娘不嫌弃你哥,可你哥却……” 李希茹进言道:“娘,此事可拖不得,柳姐姐好不容易开了口,愿意嫁给哥哥!若是哥一味拖延,恐怕有变啊!这件事要趁热打铁,一步到位方行!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啊!” 张蕓沁道:“说得也是,可是能又什么办法呢?玉凌哥,你说呢?” 李玉凌这人向来沉默寡言,再加上有个精明能干的妻子,所以家事方面一向都顺从妻子的主张,如今要他拿出个办法,他也是无计可施。 李希茹却胸有成竹道:“娘,解铃还需繫铃人!哥既然放不下龙姐姐,那别人的话恐怕他也难入耳,为今之计,只有请龙姐姐来劝哥哥,这才能行得通!不过此事爹娘不便出面,就让我写封信向她道明一切,然后请她来帮忙劝服哥哥娶柳姐姐过门!” 张蕓沁听完,细细想来,女儿也说得有道理,于是道:“此计甚好,不过写信恐难表述真切,要不你亲自去玄天剑派找她谈谈!再请她过来!” “娘,我现在恐怕不能走开,这两天我还要想办法稳住哥和柳姐姐那边,不要让他们生出什么意外之事才好!还是我写封信,你们让大哥走一趟吧!” 张蕓沁慈祥地轻抚女儿的髮丝,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依你所言吧!希茹,你长大了,越来越有主见了,娘看到你如今这样懂事,感到很欣慰!你说的对,你哥与柳姑娘这件事,我和你爹不便插手,你这个做妹妹的,要多替你哥担待些!” 李希茹得到母亲的讚扬,心里美滋滋的,甜甜地笑道:“知道了,娘!希茹知道怎么做了!你和爹就放心吧!娘,事不宜迟,我这就回房写信给龙姐姐!”说罢告辞而去。 李玉凌望着女儿的背影,对妻子微笑道:“沁妹,希茹现在越来越像你了,聪明乖巧,看见她这个样子,我也放心她嫁去贺家了!焰飞的性格太像我,做事愚钝,不会转弯,只怕他将来难成大器啊!” “那贤儿呢?贤儿像谁,像不像他的亲生母亲?” 李玉凌听罢,脸上的笑容消散而去,嘆气道:“我这阵子常在想,当初要是不把贤儿带回中原,那他就不会遭受如此劫难了吧!以他这样不羈的个性,也许西夏才是真正适合他生长的天地!” 张蕓沁感触道:“玉凌哥,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贤儿虽然不是我所出,但是他们三兄妹之中,我最疼爱的就是他,虽然不是亲骨肉,胜似亲骨肉!如今他变成这般模样,我这个做娘的也觉得心酸!现在我只愿他能找个好媳妇,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李玉凌安慰妻子道:“沁妹,你别再伤心了!这都是贤儿的命,但愿他的命硬,能度过难关!我们这些做父母的,现在只能是尽力为他安排,至于他有没这等福气,与柳姑娘能不能结姻缘,恐怕要看上天的意思了!” ………… 这样又过去两日,李希茹来询问李皓贤的决定。 李皓贤答道:“既然你和爹娘都是这个意思,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要柳姑娘愿意委屈下嫁于我,我自然是感恩涕零了!” 李希茹道:“哥,你这样说像是我们在逼你似的!这可不成哦!你要娶柳姐姐,必须诚心诚意才行!人家肯伺候你,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你可不能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那你们想我怎么样,如今我已经点头了,还不成么?” “哥,你跟妹妹我说句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还掛念着龙姐姐?” 李皓贤沉默了小会,点头道:“没错,我是有这么个心思,不过这我也没办法,人心是肉长的,不是说我想忘却就忘却的嘛!” 李希茹笑道:“我也知道你解不开这个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请了个人来替你解开,我想她明天就该到我们家了!” “哦,是谁啊?” 李希茹诡异笑道:“不告诉你!你自己猜猜!” 次日,李皓贤正在房中无聊的扔着铜钱,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李皓贤以为是没移兰馨来了,大声道:“进来吧,门没锁呢!” 门退开之后,缓缓走进一人。李皓贤抬头一看,吃惊不小,诧异道:“俏欣,怎么是你?” 龙俏欣柔声细语道:“姐夫,我是专程来看你来的!” 李皓贤极不情愿听到这个称呼从她嘴里蹦出来,不悦道:“不要这样叫我,我听着觉得彆扭!” 龙俏欣尷尬地改口道:“李大哥!近来好些了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过你能来看看我,我也觉得很安慰了!”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与你谈谈的!我……”龙俏欣欲言又止,低下头来。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找我要谈什么?” “我这次来,是想撮合你与柳姑娘的姻缘的!” 李皓贤听后,沉下脸道:“原来是我妹把你叫来的,我还以为你是诚心诚意来看望我的呢!如果我妹不开口,那我想以龙姑娘你这种‘高风亮节’,是不会踏入我们家门半步的是吧?” 龙俏欣连忙摇头道:“不是的!其实我也想看看你的近况!” “那你如今也算是看仔细了吧?是不是很庆倖当初我们没有拜成堂啊?的确值得好好庆倖一番,现在我已经如同废人一般,若是你嫁给了我,岂不是要被我拖累一辈子!” 李皓贤话中带刺,龙俏欣听着自然不会好受,她本不是那些伶牙俐齿之人,如今被李皓贤这样一说,不知怎么继续下去,又沉默了小会,才言道:“李大哥,欣儿承蒙你的错爱,心里十分感激,但是如今柳姐姐才是你更好的伴侣,比起她来,欣儿觉得自愧不如!所以我真心希望你们俩能成就姻缘,这样对于我那长眠地下的姐姐,还是我来说,都是令人欣慰的美事!” 龙俏欣的一番动情的话语,李皓贤却不怎能入耳,因为他心中有股怨气,自己喜欢的人却要极力促成自己与他人的姻缘,这种‘好意’实在令人难以消受。 “说到底,你还是想将我推给别人!要是我不识好歹,非你不娶呢?”李皓贤也不知是自己因生气,还是因为与没移兰馨相处多了,从她那里学到的习惯,说话变得如此直白,让龙俏欣听了又尷尬地低下头来,无言以对。龙俏欣显然不是个优秀的说客,她这般薄脸皮,一碰钉子就沉默,只能是让李皓贤更加生怨。 见她这个样子,李皓贤更是心里不快,黑着脸道:“我累了,不想让人打扰,你来我家做客,也不必急着回去,先去歇息会吧!我有病在身,就不送了,你请便吧!” 初次言说没有任何成效,还把气氛弄得僵化起来,龙俏欣只得暂时退却,待李皓贤冷静一下再行劝说。望着龙俏欣闷闷不乐地离去,李皓贤心里也不好受,躺在床上憋气。 ………… 下午时分,龙俏欣正在走廊上散步,突然后面传来李皓贤的声音:“俏欣!” 龙俏欣连忙掉头回应道:“李大哥,你怎么不在房中好好休息?” 李皓贤道:“我是来向你道歉来的,早上我说的话太冒失了,你别往心里去!” 看见他的态度突然来个大转弯,龙俏欣有些愕然,但是却很欣喜,笑道:“没有,我知道你是无心的!” “我可以再与你聊聊么?”李皓贤问。 “当然可以,我们边走边谈吧!”说罢两人朝后院走去。 李皓贤倾诉道:“我仔细想了想,你们说得都对,我也许更应该去追求柳姑娘!” 龙俏欣见李皓贤终于转态,皱起的眉黛舒展开来,喜悦道:“李大哥你能这么想我们就放心了!柳姐姐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可不能错失了这段姻缘!” 李皓贤感嘆道:“说得也是,如今我都这样了,有人肯要我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龙俏欣安慰道:“李大哥,你切莫这样说,我相信柳姐姐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两人又这样聊了一会,各自散去。 当晚,柳飘飘照例替李皓贤扎完针,回到房中,李皓贤突然来到门外,柳飘飘见到他,有些诧异,问:“李公子,我刚不是才替你扎过针么?怎么,你又犯病了么?” 李皓贤微笑着摇头道:“不是,我是来向你说声谢谢的!我可以进来么?” 柳飘飘娇笑道:“你说这话真逗,这里可是你家,怎不能进来?快进来坐吧,不用扭扭捏捏的!” 李皓贤走到屋内,坐下道:“柳姑娘,这阵子多亏有你,否则我早就被这病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柳飘飘含笑低头道:“李公子莫要这么说,你这伤都是我师姐所致,我作为师妹的自觉愧对你!” “柳姑娘快别这样说,你师姐做下的坏事,与你何干!你对我只有恩,是我欠你,你没有欠我什么!这阵子有你替我扎针,病情已经稳定了许多,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这病一直没有好转,我恐怕没法治愈了!” “快别这么说,有我在,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李皓贤感谢道:“柳姑娘,听你这样说,我真是感激涕零!不过我想,任何事都全面考虑,我这病能治好当然好,如果治不好,那也不能怪到柳姑娘你头上,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所以我想……” “李公子有话就说,何必吞吞吐吐的!” “所以我想向柳姑娘你学习针灸之法,以求将来能够替自己扎针止痛!” 柳飘飘听完,脸马上变得阴沉起来,不悦道:“有我替你扎针不好么?” “当然好,可是男女有别,柳姑娘你不可能一辈子在我身边替我扎针嘛!除非……” “除非什么……” “柳姑娘你也明白,只有夫妻才能一辈子相伴,只是我不敢奢望有此福分!” 柳飘飘脸颊緋红,责备道:“你胡说些什么,谁跟你是夫妻啊?” 李皓贤惭愧地低头道:“我就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不敢做此妄想!既然如此,柳姑娘你迟早要离我而去,所以我想向你学针灸之法,好待病发之时自行止痛!” 柳飘飘埋怨道:“李大哥之所以要娶飘飘,是因为要靠飘飘来对抗这病痛的折磨吧?若是你无病无灾,你又会不会正眼看飘飘一眼呢?” 李皓贤急忙解释道:“我当然不是只因为你能替我治病才想娶你,若不是我得这病,恐怕我不会遇到你,但是我喜欢你,却与你能否治我的病无关,只不过如今借着这个原由,来向你表达我的心意!不过即使你不懂医术,我对你的心意也是一样!” 柳飘飘满面含羞,緋红的脸透着喜悦之色,娇媚地低头笑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不过如今我被这病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又有何面目去追求你!况且,若是你跟了我,这辈子可能都要被我这废人拖累,所以虽然我对你爱慕之心,也不敢表露出来!要不是我妹妹那天自作主张,替我向你示意,只怕我只能将这些埋藏在自己心里,不过如今就算说了又能如何呢?你会不嫌弃我吗?我这个样子本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我……” 柳飘飘突然伸出温软的手掌掩住李皓贤的嘴巴,柔声道:“李大哥,你别说了!我想你妹妹也将我的心意也转达给你了吧!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只是我不知道你对飘飘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是想让我做你的侍奉丫鬟还是做你的妻子,如今听了你这番话,飘飘总算心里有底了!至于你的病,你不用担心,成亲之后我自会加倍努力,探究出治愈的办法!” 李皓贤缓缓抚摸着柳飘飘那只掩嘴的玉手,喜悦道:“这么说,你是答应做我的妻子了!” 柳飘飘娇笑着点头。李皓贤望着她的秀美的脸蛋,感动得热泪直流。柳飘飘陶醉其中,洋溢出幸福的神色,然而李皓贤却心里明白,他之所以流泪,不是为了柳飘飘,刚才的这番情景,又让他想起了新婚之夜与秦卓寒生离死别,这眼泪是他为秦卓寒,也为自己流的,因为此时他为了保全自己,在对另一个女人说着谎言,虽然骗这个女人并不会使他的良心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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