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有多大？之前有用马车的速度描绘过一次。以地区来分的话，苦境的地区也是所有位面中最多、最复杂的。一般所说的中原，只是苦境中的一部分。地图上的区域大概是黄河南北的一部份，约莫将华北、华中地区囊括进来，到长江以北的范围，才属于中原。中原之外，还有东南西北四处武林。东武林之东还有海外的东瀛，北武林之北还有北域，南武林一大块，西武林之西有西域跟嗜血者的区域。而一些自成小区的小势力不尽其数，像东边的春霖境界，西南的苗疆族，东北的黑夷族等等。只要是选择在苦境出生的玩家，就可以走遍这些地方，除了要去东瀛要用坐船的以外。 地方大，可欣赏，值得一游的地方就多。不过人都是贪新鲜的，苦境逛没几天，星野神州就问：“必杀，苦境地方大，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没错。但我们能不能上其他地方看看？” “其他地方？是指？” “苦集灭道四境除苦境之外，还有不属四境的天外南海、魔域、异度魔界、玄空岛、东瀛等地方。偶尔出国观光一下，当作开拓眼界也好。” 是打这个算盘呀。我稍微解释一下跨境任务的难度，那可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情。而且两个主顾的根基太低，在只有我一个保镳的状况下，做任务有一定危险。最方便的还是找玄宗的玩家。道境玄宗在四境都有分部门，一定根基以上的玩家就可以自由穿越四境，只需要施法就好，带上其他玩家也没有问题，堪称跨境野鸡车。要往其他境界也相对容易。 当然，让自己的客户找其他职业玩家是不得已的做法。这笔酬劳不是我不想赚，而是没本事赚。当新的帮手和星野神州会面后，这位豪气的大客户仍是邀我一同出苦境旅游，薪水也是照领，拿保镳的费用就是了。提议很吸引人，但我还是婉拒了。原因有二，那个新来的话语中对我隐隐有敌意。同行相忌，这我能理解。假如我要跟上的话，也算一个人头。像他们这种带跨境的业务，都是数人头算费用的。和我能拿到手的薪水放一起，东除西扣之后实在是剩不多；甚至可说是微薄，不如花上相同的时间去打钱。星野神州倒是有开口，由他承担这笔人头费用。话中几分真诚，几分客套，我是听不出来。但有个道理我明白，多拿的部分那可不是赚的，而是欠的。 至于第二个理由，这几天坐马车东奔西跑，我身上的料都让星野神州和傲残红掏得差不多了。就算从灭境回来，我接回苦境导游的任务，照他们的观光走法，也带不了一天的时间，不如分道扬镳。如此内外因素皆有，我再留着就不是不长眼了，而是没脑。 星野神州也不多纠缠，只说他很欣赏我，保持联络，以后还有机会关照一类的话。剩下来的就由傲残红接手，他自己跑去和那新来的带路人聊天了。 傲残红过来，问了一些转帐用的资料，同时取走必杀废柴人的部分游戏日志副本，和这些时间里所花费的帐目。后者是整理过的，前者是对帐用的原始资料，由于是游戏系统自带的功能，很难做假，可信度颇高。最末他还额外夸了我一句，实在让人感到受宠若惊。哪怕相处没几天，我依然能感觉到傲残红一丝不茍、谨言慎行的态度。这样的人多做事，少说话，会被他夸奖，真有些飘飘然。 结束了这将近一周的工作，总算能放松一下。要不然之前两位客户下线休息时，我还要安排一下隔天的路线行进，尽量节省路途的时间。还要稍微查找一下相关资料，包括剧情背景，好让星野神州发表真知灼见时，我还能搭上几句话，避免只用单字嗯，啊，喔。这些功夫可不轻松呀，要伺候好人真不容易。老戏迷咩，聊起来是天南地北的。 看着帐户多出两成的小费，我理解乐在其中的想法了。替自己泡杯香醇的依肯达咖啡，我望着窗外的浮云。 回到水渊莲华，我得到的第一个问候是：“废柴，这几天你跑去哪里了？”来自无敌的喵儿姐。 “有工作要做，苦境差不多绕一圈了。” “我靠！你是去环游世界呀。” “女高中生讲话，不要那么粗鲁。钓不到金龟婿，以后妳就有得哭。” “我靠！老娘嫁得出去就好，钓金龟婿找罪受呀。” “妳年纪小，还在罗曼蒂克的时代我不怪妳，但是老人家的经验谈要谨记。男人的价值在于他的遗产，女人的价值在于她的嫁妆。一切皮相都不过是臭皮囊，百年后皆成白骨灰烬，无法存于世；一切温柔都不过是空中楼阁，百年后只供回忆，不能当饭吃。现代社会不像过去的农业社会，专家学者们说，农业社会下最低层的人，一点微薄的金钱就足够供一家子人口渡过一年，故当时讨生活是一件多么便宜的事情；现在的政府让物价水平飇到这么高，实在是失职。但也没想想，以前人的生活中，自给自足的比例是多么高。现代人就算是想啃树皮、嚼草根过日，妳看都市里头有多少树可供摧残。分工细致的现代化社会，让人们失去了不依靠金钱，自给自足的能力。妳想象一下自己年老色衰的时候，身边没点储蓄，就算想卖屁股也会被人嫌烂货。──” 话还没说完，必杀废柴人被砍趴在地了…… 喵儿尽情地在必杀废柴人的尸身上蹂躏。踹到没力气了，才喘呼呼地坐在我身上说：“你闭嘴，不准跑去复活，乖乖听我说。最近水渊莲华特别忙碌，你不来帮忙搭个手就算了，还跑得找不到影，你到底有没有自觉呀！──”我要自觉什么，我很怀疑？“──水渊莲华发展，底下的玩家又在闹取消入村费的事情。也没想领地提升到镇级，没加钱已经很客气了。另外就是有其他玩家组织要我们交保护费，否则就像要上回当云剑那样，封锁领地的出入口。尤其他们还仗着人多，说撕破脸的话，到时连一个台阶下也不留给我们。这么多麻烦事，你都不闻不问，你到底……你到底……呜啊～！” 我一没惹她，二没威胁她，怎知话说不下去，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那个无辜呀。何况水渊莲华跟我有多大关系。虽说在建立之初和之后，我都出了不少力气，但每一回工作都是明买明卖，没有多拿钱，也没有多做事。如今麻烦上身了，我又成了领地的一份子。这下不只无辜，还有点无奈了。 “看到女生哭，你都不知道开口安慰一下呀，死人！” ……必杀废柴人的确是死人呀，麦克风禁用的状况。再说要我闭嘴的可不是别人。算了，跟个小丫头计较啥，无理取闹就是她们那个年纪的本色。声音不能透过喇叭传出去，我只能靠打字的： 必杀废柴人：乖，不哭。叔叔带你去看金鱼。 “去你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低级的玩笑。”喵儿又是一阵发泄，必杀废柴人保不住全尸了。砍下来的左手被踢得远远的，肠子给拖了出来，勒在我的脖子上。我更加确认她们用的是高级设备，键盘、鼠标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幸好死人不会发出系统自带的惨叫，但看着这属于十八禁惊悚片剧情的画面，我也是倒胃口呀。 必杀废柴人：好啦，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不管她们家世背景如何，以她们高中生的年纪，肯出钱僱用我做事，里头好歹有些高看我的情分在，我完全旁观不理也说不过去。只是喵大小姐的回答特劲特爆：“去挑了他们的领地！” 必杀废柴人：我靠，当我是一页书呀。一掌拍下，让人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 “那你说要怎么办？” 必杀废柴人：把对方当诈骗集团，直接无视就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真有勇气搞事，再想办法治他就好。 “你难道不晓得，事情应该防范于未然嘛。” 必杀废柴人：我只知道妳们的本职是读书。游戏里头称霸，是那群以为自己有主角天命的人，脑袋发热之下，才去做的事情。 “可是我们已经投注了不少心力。让水渊莲华受到一些损伤，我不甘心。” 必杀废柴人：网游和现实，跟一般游戏最大差别，在于没有Save&Load大法。人生的一些不如意，能够早点体会，对妳们的未来有好处。况且又不是一有人闹事，我们就毫无反击之力。 “怎么反击？” 必杀废柴人：大家一起想咩。不是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嘛。 “我靠，意思就是你也不知道。” 必杀废柴人：妳又靠。靠！女孩子家，讲话含蓄一点不行嘛。 “靠！你管我。” 必杀废柴人：还靠，我代替妳老母管教妳！ 说时迟，那时快，喵儿一脚把必杀废柴人的头颅踢飞。……字幕是跟着脑袋的，我只能选择复活去了。必杀废柴人在水渊莲华的复活点，不是在核心区的腾龙祭坛，而是很无厘头的被动设在步云崖，忆秋年的地盘。 来到步云崖内的储物箱处，取出备用的衣物穿上，盖掉那复活后自带的白色服装。要不是那套复活自带衣物的造型活像是孝服，还会压制后天属性在一成的状况，恐怕大多数玩家都不会另外添购衣物类的装备吧。而要强制裸奔的话，NPC看到不是打，就是逃，游戏很难进行的下去。 至于我刚刚爆出来的东西，当打水飘吧。苦境里头可没有路不拾遗得好习惯。玩家不捡，NPC也会捡。还记得之前所说，NPC是靠捡物品来升阶的嘛。除非有人守尸。就好比之前帮晴雨做炮军团属性任务时，单挑那三只猴子打通关一样，有人守尸，那三只猴子为了尽快赶到，一不愿意有那身丧服降低属性，二不愿意多带一套衣物碍手碍脚、增加负重，干脆裸奔。但喵儿帮我守尸的状况，实在叫人不敢想象。除非她是要守株待兔，再爆我一次…… 先换成最基本的装备，连那口劣质铁剑都重出江湖，以免有人又找我出气。东西爆了，又捡不回来是很可惜的事情，尤其东西不便宜的时候。 忆秋年仍是在老位置徘徊，身边无时无刻都围拢着一群玩家。不时有人身影淡去，进入副本空间做任务，又不时有人任务完成，现身在草茅的空处。必杀废柴人的经验值还不够升级，忆秋年表面能学的技能，我也都学齐了，剩下把技能点灌满而已。暗里才能学的，当然是进任务中所得到的技能。天级上品和中品，杀魔王和打公众型战役的任务，应该是学不到技能。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还未完成的天级下品剑法系列的任务。考虑到一陷进去，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虽然环节中间的空档会恢复自由，系统也没有强制要在多久时间以内再进入任务，但我还是想再多做些准备，练强一点再进去。斗志系列的经历中，明显有多处暴露我能力不足的事实。任务的确是没失败，但奖励肯定是缩水的。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小后悔。天级下品那些剧情相关任务，大多是一次性的。不管做了之后成功或失败，完成度达到多少，都没有重来的机会。除非砍号新建人物。 既然看到忆秋年，顺手点开信赖点兑换列表。到现在为止，必杀废柴人忆秋年的信赖已经累积有八千多点了。粗佬他们都用仰望的神情，问我累积那么多信赖点做什么？问题是我也不想呀。之前困在拜师任务里头只有拼命做任务，找忆秋年训练升级只要10点，做对打练习增加经验值只要5点，这是我唯一会消耗的选择了。拥有财富却为了某种因素，而不能尽情的挥霍是很郁卒的。所以我大多会用信赖点，去兑换一个在其他人眼中属于鸡肋的奖励──聆听江湖秘闻。 所谓的江湖秘闻，其实只是戏迷们都知道的剧情故事。但玩家知道，不代表人物角色也知道。就好像之前做封灵岛百战决，鬼隐一方人选的调查任务，假如必杀废柴人没经过任务流程，而直接报出人选的下场，是被忆秋年和舒石公两老无视。聆听江湖秘闻就是藉由NPC的说明，增加游戏人物的见识，且有专门的分类列表记载玩家所知的霹雳历史。对那些戏迷来说，花费信赖点听些已知的事情很是无趣；但对我这个半吊子来说，当笑话听一听是蛮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