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乞丐，那是？”女顾客好奇地问。 那位店员脸上挂着一种资深员工的神情，深思了一会儿道：“我来这儿工作时间不短了，差不多有3年了吧，那时那个人就总在这附近。他不是乞丐，是一个重考生呢。” “重考生？什么意思？”刚才嫌气味难闻的女顾客也好奇起来。 “就是没考上要重新复读啦。”她的闺蜜答。 “我当然知道了！”她摇摇头，“我是说，重考生怎么变成这样了？” “据说，他从小的梦想就是考上名校，这附近有很多大学对吧，广海理工大学，广海文化大学和广海大学都是他的目标。” “那都是分数很高的大学啊。”女顾客感叹道。 林语珊和李哲对视了一下，交换了一个眼神。 “是啊，所以他根本就考不上啊。而且他也没有专门去准备吧，就是一直来书店里看书，记得那时经常是晚上来，这里夜里也不打烊，他就在这里呆一夜。但看的书也不是备考的啊，活该考不上吧。不知怎得，他就是不回家去，慢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店长也不让他进店里来了。” “哎，这是何必呢，我高考考500分就谢天谢地了。”女顾客说。 “所以说啊，其实这么些年，他这里已经有点问题了。”店员指了指自己的头。 “哎，可怜！”女顾客摇摇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闺蜜说。 …… 李哲和林语珊走出书店，二人似乎都对刚才的见闻颇有感慨。 林语珊道：“和那个人比起来，我们真是幸运的呢。” 李哲：“幸运占一部分，但我们也不是全因为幸运才考上大学的啊。” “幸运的是，我们没有那种执着。”林语珊轻轻道。 “是啊！”李哲赞许地点点头。 “对于那个人来说，考上名校就是他的梦想吧？”林语珊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李哲。 那天晚上直到8点，楚佳桃和萧琦才离开舞蹈教室，明天就是话剧社活动的日子里，两人尽力将修改的剧本准备得尽善尽美。萧琦说还有别的事情，先与楚佳桃告别了。楚佳桃恢复成一个人，她想先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垫肚子，然后再回去洗个澡。 这时电话响了，楚佳桃接起，是陈时宇的声音。 “还在忙吗？” “现在不忙了。嗯，我知道那个事，我直接让你们见面。” “好，今晚？” “嗯，我先回寝室看看她回来了没。” “你要回寝室了吗？我就在寝室楼下……” “啊？那我这就回去！” “不着急的，我等你。” 楚佳桃的心跳了几下。她觉得迷乱，有一点拉扯。最近这一周，她确实是一直在等这个人的电话的。 她向寝室楼跑去。 李哲愣了一下，知道林语珊暗有所指，说：“这个应该不能算梦想吧。” “为什么呢？他那么拼命想要考上理想的大学，不能算是一种梦想吗？” “梦想应该要结合个人的实际能力才行吧，如果总是不行还钻牛角尖，就是妄想吧。” “可是你也说过，人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为此付出一切代价都可以，不是吗？” 李哲被林语珊堵得语塞，他觉得眼前的女孩真正想要表达的是别的东西，但又不知从何处探寻。 “哈，我就是这么一说，我有时候喜欢和人争论一下，你别见怪。”林语珊见李哲不说话了，试着圆场。 “没关系。”李哲笑笑，“说明你很喜欢思考。” “不，不是……”林语珊摇头，“我是真的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陈时宇的童年，从来没有缺过什么东西，父母对他疼爱有加。但他始终感觉自己内心深处好像少了些什么。他常常做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 他从小就喜欢篮球，最大的梦想就是去M国，成为M国职业篮球手。 高三那年，一个和自己面容酷似的男孩真的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的双胞胎哥哥陈翔宇。 不仅仅是面容酷似，连兴趣爱好也都那么像。他刚来的时候，陈时宇真的觉得很高兴，两人很谈得来，都很喜欢篮球，都想去M国。 但毕业那年，哥哥去了M国，而自己没有。 他人生中第一次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抢走了。而抢走他东西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哥哥，像自己的一面镜子。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那似乎是从他们一出生就无形中联系的纽带。 他的哥哥，那个时候没有谦让，更不会拒绝，忘记了他们两人一起谈论过梦想，那么果断地去了M国。他当时甚至莫名其妙地想，他反正也根本不在乎这个家，不在乎爸妈和自己吧。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在这里长大的啊。 陈时宇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和自己抢了。 他强烈的竞争欲常常在篮球场上尽情挥洒，他希望有朝一日能超过那个人，即使自己没有获得去M国的机会，有朝一日也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实现梦想。 然而今日，令他重新感觉到那种剥夺感的，是一个小女孩。 一个迷迷糊糊的，看上去傻乎乎的女孩。起初他以为她不过是个单纯的，没有恋爱经验的小姑娘，但今日才知道自己看错了。她的眼中并没有自己，是自己的狂妄和自大产生的错觉。 一种浓烈的占有欲从他的心中升起。 他在寝室楼下有点焦躁地徘徊着。比起知道擅长写作的女孩的联系方式，他更想弄清楚那个小姑娘到底是怎样的人。 她现在向这边跑过来了，他也赶快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站定了，摆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学长，对不起，我来啦！”楚佳桃呼哧带喘地说。 “不用这么着急啊。”陈时宇柔声说。 “我这就上去一下，帮你看下。”说罢，楚佳桃转身就要上楼。 “哎，不用。”他忽然拉住楚佳桃的胳膊。 楚佳桃回头，看到陈时宇严肃的表情，心狂跳起来。 他把她拉近了一些，盯着她的脸说：“和我交往吧。我就想和你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