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快到下班的时候,慕容丽芳正在办公室里做着一天最后的收尾工作,就在她刚刚嘘了一口气觉得一切都完结可以下班回家的时候,长孙钦弘无声无息地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长孙钦弘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似乎非此不能显示出他的诚意似的。 “谢谢,不用了。”慕容丽芳迟疑了一下说:“我妈身体还没好,我得回家照顾她。” “要不我连你妈妈一起请着,我还没与她老人家一起吃过饭呢。” 慕容丽芳迟疑着,正在她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有人给她打来了电话。 “你下班了吗慕容丽芳?本来我不想现在打给你的……”电话那头说。 “就下班了,我马上就回家了。”慕容丽芳打断对方说。 “是这样的,晚上我想请你吃饭,你看你有时间吗?” “这……我看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是没时间还是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只听电话那头稍微停顿了一下,在这短暂的静默里,只觉得有一种悲凉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还是你已经有约了?” “不是,我要回去陪我妈。” “哦,我还以为你有约了呢。不然我也不会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了;我是想请你吃宵夜,那个时候华灯璀璨,在来回的路上我们一起走在被霓虹灯装点一新的街市上,虽然周围熙熙攘攘,但我们却忘我地聊着我们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吗?” “可我……” 慕容丽芳似乎这时才感觉到身边有人存在,她匆匆瞥了长孙钦弘一眼,发现他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自己。就在俩人对视的那一刻,似乎有股电流同时击中了二人,从俩人刚一接触就相互回避的眼神中,可以感觉俩人之间存在明显的不信任与鸿沟。 “是孤独士奇的电话吧?”长孙钦弘说。 “嗯。” “我之所以今天请你吃饭是有原因的,因为我要与你庆祝一下。”电话另一头说:“还记得你拉我给你一个同学的表姐投资的那件事吧?我们合作非常成功,第一阶段合作已经初见成效,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但无论怎么说吧,我相信那八百万还是发挥了它的价值,总比放在银行里更能突出它的价值。” “这件事多亏了你孤独先生,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这么说就见外了吧,如果把我当朋友就不要说谢字。何况仅仅是几百万块钱,如果它使我们之间建立了友谊已经很值了。再说之前我也犯过错,只要能使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发生改变,区区几百万与这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谢谢你的谅解,所以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我都要请你吃顿饭,即作为我对于你给予的谅解的答谢,也作为你对于我给你的朋友予以帮助的报答。怎么样,以这个理由今天晚上请你吃顿饭不算过分吧?” “好吧;时间由你定,不过不能太晚。” “那好,晚点我打电话给你。那就先这样了,再见!” “再见。” “你拒绝了我却答应了别人,难道在你心目中我还不如那个孤独士奇吗?” “你想哪里去了,事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事实摆在眼前,这还能有假吗?” “我与他的谈话内容你应该听到了,你让我怎么拒绝他呢。”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他如此费尽东郭折、不择手段地接近你,其目的昭然若揭,难道你就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吗?” “你想哪里去了,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同样的要求,你拒绝了我却答应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自由,没人能干涉得了我。” “他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你忘记了么?难道那八百万块钱,就能弥补一个人曾经犯下的巨大过错吗?难道一个人的做人底线,就能因为感恩随意让人践踏吗?” “下班的时间已经过了,我想我可以下班了吧。” “你生气了?” “没有。” “还说没有,这几天你与我说话一直都没有笑脸,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慕容丽芳默然不语。 “你不会是因为那十万块钱与我拒绝了给司马梅芬表姐投资的事生我的气吧?” “没有。” “我承认逼迫尉迟俊宇还钱我是做的过分了一点,但这只是我针对他个人的行为而已,除他之外换了任何人我都不会这么做的,一直以来我与他都是势不两立的两类人。当初我以五十万元换他离开这座城市,知道,这笔钱对他来说一定大有用处,谁知他竟不识好歹,在这个足以改变自己命运的千载难逢的机会面前却表现得麻木无知。他不但不知道,珍惜,却还用他的傲慢无礼着实把这种主动找上门的机会嘲笑了一番。” “你也看到了,并不是我不想帮他,是他自己不知道,抓住机遇。”长孙钦弘不等对方回话接着说:“就凭这一点,我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也不为过吧。再说给关司马梅芬表姐投资的事,我根本做不了主。何况他们搞的这个外贸公司,本来就与我公司的利益相抵触,即使我有心帮她,我爸也不会同意的。” “好了,不用再说了。” “那你答应晚上与我一起吃饭吗?”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长孙钦弘刚要开口说什么,可是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嘴巴突然不能由自己控制了,这是一个人突遭某种巨大的打击时的惯常表现。无疑慕容丽芳的拒绝沉重地打击了他。可是不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原先的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沉静气色。这倒有点像疾风暴雨似的,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但此时此刻拿这个比喻来形容他却有些不合时宜,因为那个巨大的打击除了给他带来巨大的痛苦外,也让他的心里充满了仇恨。这是一种转变,用一个科学名词来说就是物理反应。痛苦随时可以化作仇恨,相反也一样。两者之间的转换是永无休止的。 慕容丽芳走出了办公室,留下孤独的长孙钦弘依然静静地立在原地,他的目光里充满了不服输的奇异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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