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丽萍接过小吃,知道这是买给宇文锦宇的,望着懂事的宇文玉凤,悲从中来,一把搂过宇文玉凤,说道:“你爸他——为什么没吃上女儿买的小吃就走了呢?” 上官丽萍正在给昨晚来的吴队长提供张扬的情况,吴队长认真地记录。 上官丽萍将自己家的电话号码交给领导,说道:“你们一定要把这个张扬抓住!太坏了,太伤人的心了!好人就一定要受骗吗?要不受骗就一定要做坏人吗?” “你这位小姐还蛮有正义感的,干脆当公安吧!”吴队长开着玩笑, “还有,我想问问,宇文锦宇——”才提及宇文锦宇的名字,上官丽萍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说道:“宇文锦宇不可能是坏人,他一定是受骗者。” “宇文锦宇是不是坏人既不是我说的,也不是你说的。公安司法机关肯定是会讲事实的。” “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诈骗。” “诈骗?诈骗什么?” “那正是我现在要去问他的。” “严重吗?” “坐实了,怎么也得个十年八年的!” 上官丽萍心里就是一揪,想进一步问明案情又怕惹出什么新的尴尬,所以闭口不言。 “好吧,看在上官小姐对我们工作的理解配合上,我带你去见见他,你要好好劝劝他。” 上官丽萍隔着铁栏杆看到宇文锦宇时,咬紧了牙关才没有使自己晕倒,想说话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一夜之间宇文锦宇就像换了一个人,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两眼冒着陌生的凶光,说道:“你来干什么?赶紧回去!” 上官丽萍已哭成个泪人,呜咽着,说道:“你的事,我能不闻不问吗?” “对,你要做的就是不闻不问!” “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是的,以前也许我在你面前说过很多昏话,可现在我是用最清醒的理智在跟你说话,再重复一次,立即回去!走得越远越好,明白吗?” 在宇文锦宇连续凌厉语气的作用之下,上官丽萍忽然心神受到了震动,她擦掉眼泪,抬起头来,宇文锦宇缓缓地转过身去。 此刻,在上官丽萍眼中,他的丈夫——一个闪闪发光的宇文锦宇,似乎正摆脱消极、阴沉、平庸的泥潭,丢掉芦苇秆从潜行的深水里腾空而出。 一个警官送上官丽萍出门,在她身后铁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一张纸条塞到了上官丽萍手里。 上官丽萍本能地捏紧手心的纸条,回过头去想看清这个好心的警官的样子时,铁门已紧紧关闭。上官丽萍哆嗦着展开纸条,看了一眼,转身就跑。 “上官丽萍,我亲爱的妻子:你一定要冷静下来,这是考验!你一定要坚强起来,我先前的无知与愚蠢不是造就了你坚强不屈的意志了吗?在目前情景之下,你不念我,我心稍安;你不被我所牵连,我就有力量应付这场事变!你最好是离开海口回内地去,因为你的身份已经明了,如果实在是因为宇文玉凤高考一时不能离开,高考完毕一定即刻动身,这是我作为你的老师,作为你的丈夫所唯一哀求于你的,因为我想象不出有什么苦痛能超过因我而拖累亲人受苦的伤痛了!切切!宇文锦宇!” 上官丽萍捧着宇文锦宇通过“灰色通道”传出来的信,已不知读了多少遍,说道:“上官丽萍,我亲爱的妻子——亲爱的——妻子!”上官丽萍把信贴到脸上。 宇文锦宇从没有这样亲切地称呼过上官丽萍,就为这一句上官丽萍觉得断肠千遍也无怨无悔了!一些人在突然的打击之下会立即毁为齑粉,而另一些人在打击下会空前的激越和高尚,宇文锦宇属于后者。他不能接受监禁的屈辱,思想感情立即升华,而此时表达这种感情升华的唯一对象就是上官丽萍了! 电话铃骤响,上官丽萍连忙小心地藏起信,拿起电话,说道:“喂,喂!”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信看过了?” “正在看呢,谢谢您。” “你好象很激动。” “是,他叫我赶紧带孩子离开海口,不想连累我们。” “是呀,我很佩服他这一点,宇文主席不愧为宇文主席,很有男子汉气概!许多人平时吃喝玩乐的时候,想不起来老婆孩子,等到出事了,天天哭着叫着让我们告诉他们家里人送这送那!你放心,我看这个人可以交朋友,只要不违背大原则,我尽量照顾他就是了!” 上官丽萍的表现也让那人惊讶,爽朗地叫,说道:“你一定结交了一位能让你自豪的朋友。” 电话里干笑了一声,说道:“朋友先不说,怎么讲我也是警察,他还是嫌疑人。” “他不会有罪,起码不会是诈骗!” 电话那头似乎也纳闷,说道:“他那辆鸟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什么车?”上官丽萍警觉道。 “他犯的事不就是为了那辆车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欠了谁的一百万,人家通知他封了他的车,他也承诺了,可等到人家来拿车时发现 8.车已经给卖了,人家拿不到钱又拿不到车不告他诈骗告什么?” 上官丽萍一听到这里就差点欢叫了起来,说道:“是这事吗?那你们这朋友做定了!” 上官丽萍带着吴队长等警察们找来。 吴队长望了望上官丽萍,说道:“就是这?” 上官丽萍肯定地点点头。 吴队长,说道:“你呆在车里不要露面,你们两个,随便找个破车来!” 吴队长开着车进来,下车招呼,说道:“老板呢?” “干什么?”值班的工人问。 “把我这个车看看。”吴队长说话时随行的两名便衣假装找卫生间已经开始四下搜索。 “什么毛病?”工人问。 “动不动就熄火!” “先停这里,等明天老板来吧!” “你们还做不做生意了?明天我们要出岛!”吴队长假装不满。 “那我打个呼机,不知老板他回不回。”工人打呼机去了。 便衣们过来报告说这里的确没人。 工人打完电话还真有复机,走回来朝吴队长一挥手,说道:“你开走吧,老板睡了!” 吴队长这才亮出身份,说道:“走!带路去找你们老板!” 工人开始想犟着不去,说道:“警察怎么了?我还有事。” 上来一个便衣拿起铐子就要铐,威胁,说道:“都是同案嫌疑犯,先抓了!” 工人这才慌了,说道:“别!别!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带你们去还不行吗?” 工人发现了小老板的车(也就是宇文锦宇的车)立即指认。 吴队长命令一名随后增援来的警察将车看住,自己与工人和其他人一道上了楼。 敲门未应,吴队长立即果断将门强行砸开,当时就搜出了张扬。 上官丽萍一见张扬气得声音都变了,眼泪也出来了,说道:“张扬!” 张扬自知败露,狡辩,说道:“我不认识你!” 上官丽萍毫不妥协,说道:“可公安局认识你!” 楼下守候的警察用枪抵住了开车欲跑的小老板。 上官丽萍趴在桌上睡着了。 吴队长等人连夜审完案子回来,惊醒了她,说道:“怎么样?” “能怎么样?一夜之间,两起诈骗案全破了,都不是老手,交代得特爽快。” 上官丽萍惊喜,说道:“真的!那宇文锦宇没事了吧?” “现在还不好说,这得听法律的,哎,不该打听的别瞎问啊,我们是有纪律的。” “那好,我不问了,忙了一夜,我请你们喝早茶吧。” “算了吧,你也够累的。” “不累,哎呀,不就一顿早茶吗,既不是腐败,也不会嘴短,事情不都过去了吗?” 吴队长见大家都情绪挺好,就笑,说道:“好吧,虽然是你帮我们破了案,可我们也算是为你办事,喝你一个早茶也不冤!” 早茶桌上,吴队长看着一本正经又胆怯害怕的上官丽萍直笑,说道:“你很害怕啊!” “我不怕!” “这个凳子不稳哪,有点抖!”吴队长开玩笑,说道:“这一下上官十五先生就更信任你了,外国有什么好的,你回来接着开饭店。我们几个为你辛苦一夜,以后吃饭还有个优惠。” “张扬他们会怎么样?”上官丽萍问。 “我看十年八年是少不了的。”一名警察抢着说。 吴队长又笑,说道:“还有什么事要问?” “当然是她老公啥时候放出来啊!”警察们抢着替上官丽萍回答。 吴科长没有吱声。 上官丽萍困惑地望着他。 吴队长一口喝完了碗里的粥,说道:“回头到局里再说吧。” 上官丽萍刚要进门,就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定睛一看是皇甫叔公,连忙热情地招呼 了一声。 皇甫叔公认出上官丽萍时神色有些羞惭。随即匆匆离去。 吴队长招呼上官丽萍,说道:“走啊,跟我到局里去办手续吧。” “办什么手续?” “放你老公啊!” “啊!”上官丽萍高兴得跳了起来。 上官丽萍边办手续边问,说道:“吴队长,为什么我第一次问你什么时候放宇文锦宇时,他你没有吱声,一转眼就可以办手续了呢?” 吴队长笑笑,说道:“这不是我有意跟你迈关子,没有吱声,是因为虽然赃车已经查获,但还没有从根本上免除对宇文锦宇诈骗的指控,也就是说卖车的事如果宇文锦宇知情,甚至指使,他的诈骗罪不以赃车的破获而豁免。可刚才检举方的老总来了,表示了不想追究的愿望,案子还在侦察阶段,检举方不愿追究,赃车又已经取获,虽然不能说立即结案,因为诈骗是公诉罪,检举人的意见也只是参考,但检举单位愿意担保,你嘛肯定也会担保,办个取保候审应该没有问题,反正我们抓紧时间再找到卖车的司机把证取了,如果像你所说宇文锦宇完全不知情,那时才能结案。” 上官丽萍听得不清不楚,但只要放人就比什么都好。 很快取保的手续就办好了,吴科长让上官丽萍在指定处签了个字,说道:“好了,等有关领导再 签个字就可放人了,你呢不用急了,最迟今天晚上宇文锦宇就回家了!” 上官丽萍兴冲冲地回来,看到门锁才想起来把宇文玉凤锁在屋里了,三步两步跑起来,爬上台阶边叫宇文玉凤的名字边开锁,锁刚一推开还没有反应,宇文玉凤从里边嗷的一声大叫吓得上官丽萍魂飞魄散,说道:“你到哪里去了?一夜都没回来!” “你爸爸要回来了!”上官丽萍拍着蹦蹦乱跳的胸口宣布着这天大的喜信,可宇文玉凤似乎并不高兴,淡然地,说道:“是吗,又和好了?”说着夹着书包就跑了。 灰色通道的电话又打来了,说道:“你真了不起!把被拐卖的汽车给找回来了,宇文锦宇的罪名也就洗清了,宇文上放他,我们都知道了,你要不要跟他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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