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门铃声起身去开门,歉意地对于钢说:“真对不起,老廖有事出去了,我的车又有点毛病正在修,没法接你们。” 于钢把车推进车库走到屋里,坐到沙发上问:“老廖几点回来?” “谈生意的事没准,要是赶不回来他再打电话。时间还早,咱们先等一会,可惜三缺一,搓不成麻将。阿蓉,我凉台上有盆极品兰花开了,你不是说要一盆吗?走,咱们上去挑一盆。” 看两人上了楼,于钢开始专心致志地看电视。看了一会,见没好节目眼睛就在客厅内看。突然发现刚才海珠坐的沙发上有一本像册,就取过来翻看。翻着翻着一张熟悉的照片展现在眼前。那是廖方与海珠的婚礼照,上面还有男女宾相,再看那女宾相竟是吉蓉。这照片廖方曾寄给他一张。并说要是看上女宾相他可以帮忙。当时于钢不以为意,后来追何维茜又追得天昏地暗的,也就没搭这个茬。没想到两人会在这相遇,这难道就是缘份吗?但他又想到,吉蓉年轻貌美,又是县长的千金,自己一穷打工仔,配吗?笑着摇摇头,合上像册,闭上眼,靠在沙发上,想着那逝去的岁月,不觉朦胧入睡。 海珠和吉蓉上到楼上,站到凉台上,看了会花,海珠轻声说:“阿蓉,你爸曾托过我,为你找个和老廖差不多的北方小伙做朋友。我和老廖都想到了于钢。我们曾去信提过此事,当时不知什么原因,他来信总是含含糊糊的。到如今,年龄都已不轻了,想不到他还是光杆一个。听说你那个朋友谈得不太顺利,刚好于钢来这里干活,这也许就是缘分。他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有进展吗?” 吉蓉用赞赏的口气说:“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觉得他这个人性格正直,观察问题敏锐,处理事情果断,是个很有才能的人!” 海珠拍手说:“哈,这不对上眼了吗?看来就等着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吉蓉红脸低头轻声说:“我侧面和他谈过,不知为什么,他好像总是闪烁其词的,一直到现在我都摸不清他对我究竟是个的什么看法。也不知他在个人问题上都有什么打算,终身大事还是慎重些好。” “说的也是,这个于钢几年来对婚姻的事一直不提,说不定也有些不愉快的事,一会我就问问他。他在面前可不敢打马虎眼。” 吉蓉忙说:“可别直通通地说,两人天天见面多不好意思。” 听到两人下楼的脚步声,于钢睁开眼睛,两人已走到面前。吉蓉把花盆放到于钢面前的茶几上问:“好看吗?” 于钢从前也见过几种兰花,什么君子兰、宝石蓝、板兰的也能说出一串名字来,可这种兰花却从没见过。花刚开,幽香扑鼻,那叶比君子兰窄得多,却比兰草的宽些。他突然想到廖方曾向他说过,海珠家原是花农,一盆好兰花出口能卖到几千美元,想来就是这种了。本来想伸手去摸又缩回手问:“这种兰花很名贵把?” 海珠笑笑说:“喜欢的就是一棵草也名贵,不喜欢的就是灵芝也随手扔!”她拿起像册问,“看过了吧?”见于钢点点头,翻到那张婚礼照说,“我记得给你寄过一张。” “我一直保存着,难怪一来看阿蓉那么面熟。” “原来是老相识了,嫂子问你,今年有二十六了吧,为什么还不结婚?” 于钢长叹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停了好一会,见两人盯着他看,就说:“这可不是我说了能算的事!” 海珠奇怪地问:“你的婚姻你还做不了主?那得谁做主?” “我这人当然好说话,可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我要是看上了那位,他为要是看不上我,那还不是电台信号遇到了半导体。” “什么意思?” “信息反馈不回来。” 吉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海珠也笑着说:“又耍贫嘴,嫂子在和你谈正经事呢。” “我是曾看上了一个姑娘,单相思了一阵才发现,人家根本就没看上我。后来想想也是,咱长相粗鲁,又没文……”见海珠冲他瞪眼,猛然想到廖方的吩咐,就停住了。 吉蓉紧盯着问:“又没什么?” 于钢看了看海珠,见他正紧张地盯着自己,想了想说:“又没文人气质!” 三人都笑了。 海珠说:“怪不得你来后一直闷闷不乐,原来来是为了一场单相思啊,不值得!现在明白了吧,谈恋爱那的两厢情愿才行。你现在既然已弄明白了这个道理,今天可得好好喝几杯庆贺一下!” 于钢不解问:“这有什么可庆贺的?” “你这人怎么又糊涂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 于钢看了眼吉蓉,见他脸儿像桌上的红富士苹果一般。 电话铃响了,海珠拿起话筒听了一会放下说:“老廖那谈得很顺利,吃过饭后就可以签约,咱们不等了。” 吃过晚饭天色已不早,海珠让吉蓉先回去后,问于钢:“阿钢,嫂子的眼光还可以吧?这个阿蓉姑娘不但相貌出众,凭他家的权势,开厂当老板是很容易的。” “那吉县长为什么自己不办工厂呢?” “吉县长这人别人说他是老正统,我看他是精明过人!” “对这个毫不摸底的公司一次投资几百万,说是冒险也好,孤注一掷也好,反正说不上是明智之举!” “我和老廖也分析过,吉县长得到这么大一笔捐款是很不容易的?为什么就敢投向一个毫无把握的产品?真要是办砸了,他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真让人摸不清路数!” “听说你们这一带好多人都是靠走私发家后,为了把黑钱合法化,就办实业,实际上是为了洗钱。” 海珠立即紧张地说:“怀疑吉县长和走私有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听谁说的?” 于钢淡淡一笑说:“在宿舍里临睡前,卓华常把他那些,不知从那得到的奇闻异事,作为消遣,讲给我和郎部长听。我也知道,他的话大都是一些人茶余饭后,消磨时光的无稽之谈。很难辨出真假。海珠长出口气说:“你说的是过去我也听说过。不过那都是早些年的事,那时法规和管理机制都不健全,有些人就钻空子从海上走私服装家电什么的,也真有人发了财,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有许多人用这钱办企业,开公司,产品出口为国家创外汇,富一方百姓,不也是做贡献吗?” “那样挣的钱不都落入私人腰包了,国家并没占到便宜。” 海珠愣了一会说:“你呀,人虽到了特区,思想仍是内地国营厂的一套。国内不是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吗,南方讲金钱,北方讲主义。我大哥之所以同意吉县长把希望工程捐款先投到办实业上,一定有他的考虑,要不为什么让廖方去管那笔钱呢?这个公司是个实打实的公司,你就放心地干吧。别再听那些打工仔的胡言乱语,你还是多想想今后怎么和吉蓉拍拖吧。听说第一次见吉县长时你没给他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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