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贼当道起群雄,四方豪杰来响应。 壮土投奔卧虎岭,志扫阴霾讨顽凶。 却说徐银龙以打猎为名,送倪宏基出北京城,来到西南郊外。二人连忙下马,倪宏基眼含热泪,紧紧拉住徐银龙的手,说:“多谢大哥,我在患难之中遇到知己,我将为我们的大业鞠躬尽瘁,不铲除严党,死不瞑目……”徐银龙也紧紧拉着倪宏基的手,声音颤抖地说:“贤弟此去,不知我们何日相见,望贤弟一路保重,切记,见到邢老伯后,到卧虎岭去找赵伦,务必今年七月十五来京,夺取武状元……”倪宏基哽咽着说:“紧遵仁兄教诲,也请仁兄保重,今年七月十五我一定到京,再见!”“再见”兄弟俩相互拥抱,然后洒泪而别。徐银龙随众家丁打马而回。 却说倪宏基告别徐银龙后,搬鞍任镫上马,一路快马加鞭,出卢沟桥向保定飞奔。一天上午,来到华北重镇保定。保定是北京的南大门,自古是军事要地。倪宏基扮成卖艺的艺人,把花枪挂在马肋下,骑着枣红马,慢熳地走进城里。但只见城里车来人往,熙熙攘攘。买卖店铺林立,各色旗幡、幌子高挂,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肉香酒香,可谓是商贾云集,市场繁华。 倪宏基牵马来到一家叫马家老鸡铺的饭庄门前,才感到肚里巳是饥肠碌禄。他牵马走进大院,让人喂好马,自己要了一只烧鸡,一盘馒头,就大口地吃起来。他边吃边向四处张望。透过窗口,猛然见前面有一座高大的建筑,青砖红瓦,巍然屹立在众房舍之中。从房舍中还透出袅袅青烟,不少的男男女女出出进进,不时还传出阵阵哭声。他边吃边问店小二:“店家,前面高大的庙宇,是什么建筑?”店小二道:“你是外地人吧,你不知道,那是杨继盛的祠堂,是乡亲们为了纪念这位敢于直言上谏,为国为民的将军,捐资为他建的庙宇。方圆百里的百姓,都来烧香祭奠他。可半个月前,从北京来了一帮子人,都是骑马挎弯刀的,听说是锦衣卫和严府的。来到这以后,不由分说把杨尚书的塑像砸了,还听说要烧毁祠堂。但由于时间紧,他们没来得急,就在当地收买了一些**恶棍,不许把塑像立起来,不许人们来烧香祭奠。凡是烧香的,就砸烂祭品,打人抓人。但乡亲们忘不了这位清官,利用晚上时间,把塑像立起来,有几个小伙子还组织起来,看护塑像,这才有今天众人来祭奠的盛况。 但听说以朱三为首的**恶棍,到北京搬兵去了,锦衣卫和严府马上就会派人来,追查和捕杀立塑像的人和那几个小伙子,说不定下午就到了……”店小二说完,神情紧张地朝门外望了望。倪宏基听到这里,心里升起一股怒火。他想到父亲在世时曾经说过,杨继盛是当朝有名的清官,与自家交往甚密。曾带兵为大明的江山社稷南征北战,屡立战功。最重要的一次是带兵远战西夏,迫使西夏王交出降书顺表,并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官升到兵部尚、平西王。但由于看不惯严党专权、祸乱朝纲、贪污受贿的行径,多次上书嘉靖帝。但昏庸的嘉靖帝不以采纳。因而得罪了严嵩,严嵩以‘结党营私,勾结乱民,危害朝纲,有意叛乱”罪上书嘉靖,被捕入狱,后被严党害死狱中。为国为民的一代名将,就这样冤死于严党之手。现严党竞连巳死的人都不放过,真是天理难容。倪宏基越想越气,怒火从脚底升到脑门,他把剩下的烧鸡和馒头包起来,说道:“店家,算账”他打开包裹,才发现里面徐国公给了他五千两银子。他付了饭费,拿出二十两银子,把包裹包好,怒冲冲地向门外走去。 他找了一家果品店和一纸马店,买了一车祭品,雇了一辆马车,向杨继盛祠堂走来。祠堂正门冲南,有一个高大的青砖门楼,门楼白玉石上刻有“杨继盛祠堂”五个金色的大字。进门便见一石碑,碑上上书“平西王兵部尚书杨公继盛简记”字样。碑文小字记载了杨尚书的简历。祠堂两侧各三间厢房,正中座北朝南四间高大的正房。房的正中立有杨继盛的全身塑像。杨继盛一身文官装束,蟒袍玉带,头带王冠,两目有神,直视前方,一幅威武不屈的样子。倪宏基拉着一车祭品,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正门走去。来祭奠的人真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烧香的、上供品的、烧纸马的、磕拜的。真是人声鼎沸,声浪嘈杂,香烟缭绕。 倪宏基突然见到一位衣服褴褛的老汉和他的老妇人在哭,哭声悲伤“孩子,叔叔婶婶看你来了,你一生为国为民,却遭受严党的不白之冤,你死的残呀,可你看到了吧,百姓想着你,乡亲们祭奠你,等严嵩一党倒台后,我们为你再塑金身,重修庙宇。孩子你就安心走吧,我们会为你报仇的,天下百姓会为你申冤的,严党覆灭的日子不远了……”这对老夫妇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个不停。倪宏基看到这里,不觉潸然泪下,他从怀里掏出百两银子,递给老夫妇,说道:“老大爷,看你们生活清苦,还来祭奠杨尚书,杨尚书是你们的什么人?”老汉看看倪宏基,见他齿白唇红,一身的正气,拉着一车的祭品,知道遇到了知音,边擦了擦眼泪说:“杨尚书是我的近侄,看来公子也是来祭奠杨公的?”倪宏基说道:“杨尚书和我父是挚友,他们都是被严党所害,我们要为杨尚书鸣不平,你老既是杨公的叔叔,那我们就是一家人,我这是一百两银子,请大爷收下,补贴一下生活吧!” 老夫妇上下打量倪宏基,含泪接过银子,激动地说:“公子是哪里人,公子……”话没说完,就听外面人喊马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人喊声。只听有人喊“不好了,朱三带着锦衣卫和严府的人到了,快跑啊!”随即是撕打声、脚步声、孩子的哭喊声。一个粗野的声音也传来:“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把他带回丞相府去!”倪宏基抬头一看,见锦衣卫的十几个杀手,严府的二十几个家丁,在四五个地痞**地带领下,有的手拿弯刀,有的手拿木棍,个个面目狰狞,凶相毕露,嘴撇撇着,已冲进祠堂。再找老汉夫妇,已不见了。倪宏基装做看不见他们,泰然地把供品摆好,把纸人纸马从车上卸下来,递给车夫五两银子,不慌不忙地把纸马点着。一股火焰燃烧起来,火光照着杨尚书那刚毅威严的目光,好象在怒叱严党的罪行! “哎哟,这小子真胆大,敢公开叫号,明目张胆的祭奠,把他抓起来,带回丞相府,让他尝尝火烙铁的滋味……”一个恶奴狠狠地说。随即,三十几个人捋胳膊挽袖子,一齐向倪宏基扑来。倪宏基看看他们扑到身边,突然跃起,一个扫膛腿,把前面几个踢倒。有的“扑嗵、扑嗵”栽到火堆里。四个穿篮裤黄褂的锦衣卫杀手一看,知道遇到了劲敌,顿时“仓锒锒”抽出了弯刀,高喊道:“剁了他!剁了他!”倪宏基摆开架式,等四个小子抡刀砍时,他一个闪转腾挪,随即一拳一个,这四个小子都来个狗吃屎,弯刀也同时出手。后面的朱三一见,挥动一根木棒狠狠地向倪宏基砸来。倪宏基飞起一脚,把棒踢飞,随身一跃,跳道朱三面前,抓住了朱三的脖领子,一手抓住后腰,一使劲,把朱三举了起来,抛向正燃烧的火堆。烧得这小子学狗吵。然后,倪宏基大摇大摆地走了。这帮小子一看,不敢追赶。过了好长时间,他们才说:“盯住他,快去报告官府,派军队来抓这小子!” 倪宏基烧罢了纸,然后回到饭庄,收拾好马匹行装,飞身上马,打马向西门冲去。走到街上,就听全城传来阵阵锣声,有人高喊“全城戒严,关闭城门,捉拿祭奠杨继盛,打伤锦衣卫的反叛!”随后是人喊马嘶声,杂乱的脚步声,保定官军出动了。倪宏基一手提枪,一手紧打马鞭,在大街上奔跑。后面传来喊叫声“反贼骑马向西门跑了,反贼向西门跑了,快追啊!……”一时人喊马叫,尾追着倪宏基。倪宏基转过几条街,来到西大街西城门口。见前面早有一队官兵拦住。迎面一杆大旗上写着‘保定驻军,西门守将”,一个斗大的韩字。正是西门守将韩尚。 当时韩尚接到命令,又有锦衣卫和严府侍卫督军,说有反叛在杨继盛祠堂打伤官差,火烧严府侍卫,从马家鸡铺出来,骑马奔西城门而来。于是就集合门军,关上大门,收起吊桥,在这里严阵以待。他隐约见一匹红马奔驰而来,来到近前,见一个卖艺模样的人,年纪在十八九岁,生得齿白唇红,穿一身黑色布衣,手拿一杆花枪,象一个文生儒子。他不禁“哈哈”大笑道:该我升官发财了,这么一个书生撞到我刀口上,走马就擒来。”于是,他把大刀一横,气势汹汹地喊道:“什么人如此胆大,光天化日下祭奠杨继盛,打伤官差,难道不怕死吗?”倪宏基冷冷地答道:“少废话,知趣者把路闪开,把城门开开,不然,我就要动手了……”“哎呀,小白脸子,口气不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着刀吧。”韩尚说完,大刀带动风声,“呜”地奔倪宏基脑门劈来。倪宏基用花枪一拨,大刀走空。随即,*花枪往里进招。三个回合,倪宏基卖个破绽,花枪故意走空。韩尚一见,大喜,大刀恶狠狠向倪宏后背砍来。那知倪宏基右手枪一拨刀杆,探左手把韩尚的绊用丝绦抓住,一使劲,家抓小鸡一样,把韩尚抓到空中。韩尚的大刀也同时落地。众兵卒都看呆了。倪宏基左手抓住韩尚,右手用冷冰冰的枪尖对准韩尚前心,说道:“快下令,开城门,放我出去,若不然,穿你个透心凉!”韩尚没办法,只好高喊:“开城门,快开城门,放这位将爷出去!”守城门军只好“吱呀呀”把城门大开,放下吊桥。倪宏基一手抓住韩尚,一手提花枪,打马出城。出了城,把韩尚往地下一扔,说道:“我是倪宏基,今天借路而过,先教训教训你,以后再助纣为虐,帮助严党,让我抓住,决不轻饶。”说完,打马向西奔去。 天渐渐黑下来,晚风吹拂着倪宏基,使他十分惬意。他决定趁夜晚凉爽时,多赶些路程。所以,他放开战马,让马尽量飞奔。他趴在马背上,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哒哒”的马蹄声。只见到村庄、树木黑色的轮廓。田野里散发着潮湿的泥土气息,一阵阵向他袭来,使他感觉到天地真广,大自然是那么美好,山河是那么得可爱!奔驰间,只见山势越来越高,座座大山迤逦蜿蜒,象乌黑的巨蟒,一直向西南沿伸。 黎明时分,他来到一个山村。这才渐渐看清了山的轮廓,村庄、树木、田野,也清晰起来。他**战马,见浑身湿漉漉的,且大口地喘着粗气,腿直打颤。自己也感觉到腹中饥饿。他决定下马休息一下,喂喂马,吃点东西,找点水喝。正在这时,他隐约听到村子的西南角传来阵阵打斗声,人喊马嘶声,夹杂着“别让他跑了,抓住他”的喊声。倪宏基顾不得多想,拍马提枪向出事点冲去。声音越来越近,转过一片树林,见前面一片开阔地上,二百多喽兵正围着二个老汉厮杀。这些喽兵有的骑马,有的步下,各摆兵刃,把两个骑马的老汉团团围住。当先三员马上将官,头裹黑巾,身披灰色战袍,各摆兵刃,围住老汉。 只见两老汉,一个黄白脸,骑一匹高头白马,手使大砍刀。另一个黑红脸,骑一匹青马,手使长枪。二人正手忙脚乱,呼呼直喘,眼看就要招架不住。倪宏基看罢多时,正义感和助贫济弱的品德使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高喊一声:“不要打了,管闲事的人到了!”他这一喊,使双方都吃了一惊,他们都举目向喊声望去。但只见一个英俊少年,齿白唇红,面如美玉,骑一匹枣红马,手提一杆花枪,正向他们奔来。喽兵头领一见是个十八九岁的小白脸子,八个不在乎,气势汹汹地喊道:“哪里来的杂种,管老子的闲事,你找死吗?”说罢,*枪奔倪宏基扑来。倪宏基也不答话,挥枪相迎。二马盘旋,两枪并举,就战在一起。倪宏基使出岳家绝命枪,三个回合,就杀的那小子手忙脚乱,不住地“哎哎”直叫。他一看不行了,就喊道:“弟兄们,一齐上,先把这小子剁了!”可话没说完,就听“扑嗵”一声,被倪宏基一枪杆抽下马来。没等他站起,倪宏基花枪枪尖就对准他的前心,威严地说道:“快传令,叫他们都住手,不然,一枪捅死你!”那小子一看闪着寒光的枪尖对准自己,冷森森,凉嗖嗖,吓得面如土灰,忙喊道:“都住手,快住手,赶快撤。”倪宏基这才收住了枪。那小子爬起来,牵着马,带着喽兵,一溜烟似地跑了。 倪宏基下马,拱手向二位老人施礼道:“二老受惊了,晚生这厢有礼了……”二老也慌忙下马,还礼道:“多谢公子相救,老朽礼过去了。”还没等倪宏基再说什么,那住骑白马的老汉拱手说道”“敢问公子,是不是在保定杨尚书祠堂烧纸,打伤锦衣卫的那位?”倪宏基还礼道:“正是晚辈,莫非您老是在杨公祠堂祭奠的那位?”老汉面带微笑,说道:“为了纪念杨公,我和老妇人为他烧纸去了,公子的义举真是大得民心,大快人心,看来,杨公的冤可雪,仇可报,严党可灭,百姓可过太平日子了……哈哈……”白脸老汉一手牵马,一手提刃,说道:“走,公子,到我家里叙话,老伙计,牵马回家,咱的贵客到了,到家里一叙……” 倪宏基这时巳是人困马乏,也只好随二老向村里走去。顺着山路转过几个弯,就在村子靠山的一侧,见到一所用石块、茅草盖的三间房,四周用篱笆墙围着。二老牵马走了进去,倪宏基也跟了进去。这是山里百姓特有的住宅,篱笆墙围起的小院里,枣树、柿树、石榴树、香椿树枝繁叶茂,罩住了整个院子。篱笆墙上,爬满了串串丝瓜、豆角。三间茅草屋,二间住人,一间是马棚。二老把马栓在院里的枣树上,那骑白马使刀的老汉把刀交给黑红脸的老汉,接过倪宏基的马,说道:“公子,你到这就是到家了,看来你是走了**的路,人困马乏了,来,先喂马,然后咱爷们边喝边聊……”他把马牵进马棚里,喂上了草料。随后,二老一边一个拉着倪宏基的手,走进了正屋。 正屋里,一位老妇人见来了客人,忙着整理家务。慈祥的脸上洋溢着微笑。三人进屋后,白脸老汉对老妇人说:“老伴,烧水温酒去,贵客到家了。”老妇人抬头打量倪宏基,说道:“*面熟的,好象在哪见过。”白脸老汉说:“哪见过,你再想想。”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摇摇头说:“人老了,想不起来了。”白脸老汉“哈哈”一笑,说道:“真是老糊涂了,前两天你去哪了?”老妇人还是摇头。“再想想,在保定侄子祠堂里,给你一百辆银子的恩人,不正是他吗?”白脸老汉激动地说。“噢,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拉了一马车祭品的那位公子?”老妇人一把拉住倪宏基,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说道:“好人哪,也是救命恩人,我给你们温酒去。”老妇人转身要走。“再把山鸡,野兔肉热热!”白脸老汉又说。随后,三人坐在正屋炕上,倪宏基拱手施礼说道:“二位老前辈,你们是杨尚书的什么人,为什么流落到此地?”白脸老汉也在打量倪宏基,反问道:“倪大帅是不是你的家父?”倪宏基两眼含泪,说道:“正是家父,晚生倪宏基。”谁知这话一出口,二老都吃惊地站起来,上下打量倪宏基,说:“倪少帅,我们可找到你了……”这时,老妇人把山鸡、野兔肉摆在桌子上,把酒温好,又炒了一盘丝瓜,一盘豆角。三人边喝边谈了起来。 原来,这白脸老汉名叫杨忠,是杨继盛的一位堂叔。那黑红脸的,名叫石垒。二人都是杨继盛的贴身侍卫,跟着杨继盛南征北战多年。也曾随杨尚书到过倪元帅府。所以,一见倪宏基,酷似当年年轻时的倪大帅。仿佛是倪大帅就在眼前。因为杨尚书和倪元帅兴趣、爱好、志向相同,是志同道合的挚友,又都对严党专权,祸乱朝纲有看法,所以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们又说:“杨尚书一生有三大爱好,一是爱书,无论什么书都看,尤以喜欢兵书;二是爱马,无论什么马都骑骑,看看,发现好马就养了起来;三是爱枪,一生中得到的宝枪也真不少,对枪的使用,路数都有研究,见的。前三年,他率军与西夏国交战时,曾俘获了西夏王子的一匹宝马。这马身长丈二,蹄似碗盆,眼似铜铃,浑身雪白。最大的特点是毛比一般的马毛都短,长在身上,如同裹着一块白毡。更不同的是,这马两耳中间长出一个角来。正因为有这个角,狮、虎、豹都怕。若是角被**击疼,这马暴跳狂叫,发出虎啸龙音,任何马听到这声音都被吓趴下,放尿。这马的脚力更是快如风,夜行八百,日行一千。西夏王子曾说这马叫“千里追风玉麒麟”,并把这马做为两国友好的信物,送给了杨尚书。杨尚书得了这匹马,真是爱不释手,安排他堂叔杨忠亲自管喂这匹马。因此,这马与杨尚书、杨忠有很深的感情。只要杨忠一个呼哨,这马就象天马一样,飞跑到杨忠身边。杨尚书被严党害死后,宝枪落入严党之手。唯有这匹马,被杨忠隐藏起来。他记得杨尚书曾说过,我若不在了,你带着这匹马远走高飞,以后遇到能领兵挂帅,保家卫国,铲除严党,为咱报仇的人,就把这马送给他。 杨尚书被害后,杨忠带着“千里追风玉麒麟”,连夜逃出京城。严世藩、严世壁多次带兵捉拿杨忠,想得到此马,但都被杨忠逃走。最后一次,严府三百多骑兵,把杨忠围在核心。杨忠左冲右突,不得脱身。他忽然想起此马的独角来,他用刀杆猛地一击,那‘玉麒麟”一阵得“咴咴”暴叫,发出虎啸龙声,严府骑兵的战马,一个个被吓趴下。他趁此机会,一夹宝马的两肋,那马象一阵旋风,重出重围,逃了出来。他在老家藏了几天,感到不行,就带着老伴,连夜逃到了石垒家。石垒帮他在自己一旧宅盖了三间茅草房,这才在山里隐藏起来。二位老友白天在山里打猎种田,晚上就在茅草屋里饮酒取乐,其乐融融。 谁知前十几天,离此不远的葫芦头山,聚集着四五百强人,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他们的大寨主听说了宝马的事,要以重金收买,但被杨忠谢绝了。谁知他们并不死心,趁夜间带着二百多喽兵,把宅院包围,闯进宅院,要夺宝马。这才引出了刚才的一幕。要不是遇到了公子,我们的人、马就都保不住了。” 杨忠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听说公子在两军阵前枪挑金赤牙忽,鞭打乌烈尔粘,闻名华夏,但不知倪公子今又何往,将来怎样?”倪宏基拱手施礼说:“晚辈遵徐国公意思,先去江西探望邢老伯,看望母亲和妹妹,然后到卧虎岭投奔赵叔叔、李虎、李风,在那里招兵买马,积草屯粮,为铲除严党做准备……今天误入深山,得遇二位前辈,晚辈再次施礼了。”说着,从身上掏出徐银龙给赵伦的信,递给杨忠。杨忠看罢,“哈哈”大笑道:“宝马遇到主人了!宝马遇到主人了!杨尚书的遗言有望了,按照杨尚书所说,宝马赠给能领兵挂帅,保家为国,铲除严党之人,孩子,你正是我们寻找之人,走,到院里看马去!” 说着,拉着倪宏基的手,来到院里。倪宏基这才注重打量杨忠骑的白马。只见这匹马果然与众不同,身材高大,腰身长,浑身象披着一条白缎子,铜铃似的眼睛闪闪放光。最突出的是两耳中间长出一角,象牛角,可比牛角小,带有麟片,用手*是硬的,但仔细*又是软的。这匹马见到倪宏基,先是一阵地“咴咴”暴叫,然后用前蹄不住地刨地,鼻孔发出“吱吱”的响声。倪宏基**着马的鬃毛,两眼露出喜悦的光芒。 杨忠对倪宏基说:“孩子,遵照杨尚书的遗言,这马要送给你,望你骑上它杀敌立功,保国安民,铲除奸佞,为杨尚书报仇,还大明一个朗朗的天……等铲除严党后,我要牵马到杨尚书墓前,告慰他的英灵……孩子,见到你,我的使命完成了,来,先上马试试。”说着,杨忠解开了马的缰绳,递给了倪宏基。倪宏基接过缰绳,搬鞍任蹬,飞身上马。只见这马不跑不跳,任倪宏基驱使,它稳稳地在院中走了三圈。倪宏基大喜过望,下马向二老抱拳施礼道:“承蒙二老成全,我一定不辜负杨伯伯期望,保国安民,铲除严党,还百姓一个朗朗的天……”说罢,把马又栓在枣树上,然后用脸颊亲了亲马的脸。那宝马眨了眨眼睛,出神地望着倪宏基。 随后,仨人又回到屋里,酒罢,倪宏基拿出了仅有的四千两银子,对杨忠说:“二老身居深山,生活困难,晚辈无以报答,现有些银两,望二老补贴生活之用。”说着,把银子放在桌子上。杨忠、石垒一见,忙说:“孩子,使不得,使不得,你出门在外,多有用处,我们在家里,种田打猎,生活自足,用不着钱花……”说着,二老把银子包起来,重又递给倪宏基。尔后,三人喝茶,聊天,很是投机,一直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倪宏基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路。杨忠又说:“孩子,还有一样东西我给你装备好。”说着,从土炕的箱子里,取出了金鞍玉镫。但只见这金鞍玉镫,鲜亮亮,光灿灿,就跟新的一样。杨忠笑哈哈地说道:“我跟着杨尚书,每天都把这金鞍玉镫擦洗一遍,杨尚书不在了,我仍是这样,孩子,老一辈复仇的愿望,就寄托在你的身上。”说着,拉着倪宏基的手,随石垒和老妇人,走到“千里追凤玉麒麟”身边,把原来的鞍镫解来,换上了金鞍玉镫,尔后,把马的全身扫了又扫,擦了又擦,并在马脸颊上亲了又亲,说道:“老朋友,如今你有新的主人,我们就要分别了,望你跟他杀敌立功,再见吧!”说着,在马的脑门上了又拍。那马象是通人性,也用脑袋点着头,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杨忠,又看看倪宏基,并不住地用嘴唇叼杨忠的手。杨忠最后把一袋马平时爱吃的草料放在马背上。这时的倪宏基“扑通”跪倒在地,说道:“感谢老人地厚爱,我决不辜负前辈的期望,誓为杨尚书报仇雪恨,不铲除严党,决不罢休,可我无从报答三老,这四千两银子,是晚生的一片心意,请二老务必收下若不收下,我就永远跪着。”倪宏基手托着四千两银子,眼泪汪汪地注视着三位老人。 杨忠、石垒一看,说道:“孩子,银子我们收下一半,剩下的银子你路上要用,人吃马喂,哪都需要钱,快起来。”说着,二老一人拉着一只胳膊,把倪宏基拉起来。倪宏基站起来,仍抱拳施礼说:“望三老保重身体,晚辈有使命在身,我们再见!”杨忠说:“孩子,等你起兵后,我们一定投靠于你,现我们正打听杨尚书的公子杨再英的下落,听说他逃进深山去学艺,但不知确切地址,一旦找到他,我们会投奔于你的……”说完,杨忠把“千里追风玉麒麟”的缰绳解开。倪宏基转身到马棚,为枣红马添上草料,并在它的脸颊上亲了又亲,然后接过“玉麒麟”的缰绳,搬鞍任镫,手提花枪,向三位老人告别,边施礼边打马向村外走去…… 出村不到五里,转过一片树林,忽听前面“啪吱”一声响箭,顿时从**里涌出无数喽兵,个个黑纱罩面,挥舞着刀枪,拦住去路。当先五匹战马,一字排开,正当中贼首黑盔黑甲皂罗袍,**大黑马,手提大砍刀.旁边一位骑马提枪的头领,说道:“大哥,就是这小子,搅了你的好事,你看,他骑的正是“千里追风玉麒麟”,决不让这小子跑了,夺下他的马!”黑甲黑袍的将官用沙哑的声音说:“小的们,抓往那小子,赏黄金五十两,都给我精神点,把他围住,别让他跑了……”群贼呼地打了个包围,乱喊道:“大头领放心,就是一只鸟儿,也别想飞过去,看好吧!”说着,齐举刀枪,冲了上来。倪宏基面对群贼,心里一阵地冷笑,他把金鞭从背后鹿皮套抽出来,一手提鞭,一手提枪,一夹马的两肋,冲了上去。这匹马还真有龙性,只见它冲进喽兵群里,“咴咴”一阵暴叫,腾开四蹄,连踢带咬,照着前面的喽兵脑袋就亮开了蹄子。只听“啪啪”几下,喽兵脑袋就开了花。倪宏基就势一阵的鞭打枪刺,十几个喽兵当场毕命。吓得别的喽兵扭头就跑。贼首一看喽兵败下阵来,便对众头领说:“谁过去,拿住这小子?”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骑花马,手使镔铁双锤,五短身材的汉子,一声怪叫“哇呀呀,大哥,交给我了,看我把他砸成肉饼!”说着,拍马冲到倪宏基面前,大叫道:“呔,小白脸子,夺了我大哥的宝马,还想走吗?你拿命来!”倪宏基勒马*枪,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拦住我的去路?”那人大嘴一撇,说道:“葫芦头山崔三奎,绰号催命鬼,你家崔三爷,今天遇到我,叫你命归西天,看锤吧,小子!”说着舞动一对六十多斤重的镔铁双锤就要动手。倪宏基用枪点指,说道:“你们既是义军,我很佩服你们,我们无冤无仇,可以交个朋友,望你们让开路,放我过去,以后我们多亲多近,怎么样?”“呸,谁给你交朋友,今天把宝马留下,饶尔不死,如若不然,哼哼,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哇呀呀……”崔三奎又是一声怪叫。倪宏基把枪一横,说道:“你要动武,我也让你知道知道,我扎你三枪。第一枪,扎你的头皮不带血;第二枪,扎你的**带点血;第三枪吗?看你服不服,若是不服,扎你的软肋,给你大开膛!”“好啊小子,你也太狂点,大话欺人,你着锤吧!”崔三奎说完,大锤挂动风声,“呜”地照倪宏基当头砸来。倪宏基一拨马,大锤走空,于是顺势一枪,如闪电一样,直刺崔三奎的头*。只听“嚓”的一声,崔三奎头盔被挑掉,且连头皮被抢下铜钱大的一块.吓得这小子慌了神,没等他反应过来,倪宏基照着他的**又是一枪。只听“刺楞”一枪,挑开甲叶,连皮带肉,挑下烧饼大的一块肉来。鲜血顿时“滴哒哒”流出来,疼得这小子“妈呀”直叫,拨马就逃。倪宏基也不追赶,只是说道:“等等,还差一枪哪!”崔三奎趴在马上,头也不回地说:“我服了,你是练武的祖宗,我是练武的孙子,哎哟,你是人是鬼?”说着,负伤败回本队。 刚才这一幕,群贼震惊,无不胆寒。大寨主把马一带说:“哪个过去会会他?”连问三遍,没人做声,他只好说:“那只有本寨主出马了。”于是他马往前提,对倪宏基抱拳施礼说:“小英雄枪法出众,神出鬼没,本寨主配服,不过,本寨主既带兵来,也只好和小英雄走上几遭,以免天下人耻笑,还往小英雄手下留情!”倪宏基还礼说:“我不想给寨主过招,只想早点过去,望寨主放行!”“哎,本寨主话既出口,望小英雄赏脸……”说着,舞动大刀,就要动手。倪宏基道:“既然寨主要走几趟,我只好奉陪,也向寨主学几招。”二人马打盘旋,各摆兵刃,动起手来。大寨主挥刀“呜”地向倪宏基当头劈来。倪宏基一带马,用左手枪杆一拨刀头,右手抽出金鞭,把刀杆压住。这一压,大寨主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把刀抽回。他只好说:“小英雄手下留情了,本寨主领教了,也让弟兄们开眼了,咱们后会有期,弟兄们,列开队伍,放英雄出去……”倪宏基把金鞭抽回,说道:“小生得罪了,也现丑了,望寨主原谅,咱们后会有期。”说着,一夹玉麒麟,在喽兵队伍中,象一条白练,向西南奔去。众喽兵睁大吃惊的眼睛,呆呆地出神。若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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