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很少在晚上回到白芷家。 偶尔也会有例外的时候,例如现在。 他跌跌撞撞地进门时白芷正在房间里敲打着键盘,门几乎是被撞开的,她赶忙出门,就看到亚当浑身是血地倒在沙发上。 额头满是疼痛带来的冷汗。 白芷吓了一大跳。 “发、发生什么了?!”她慌慌张张地询问。 “腹部消失了一块。”亚当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变形,然而口吻却是异常平静的,“内脏差点流出来……可恶!” “那现在怎么办?”白芷急了,“这种伤应该——”去医院为好—— “——酒。”亚当打断了她的话,“要酒,越烈越好。” 妮可已经拿着医药箱回来了,白芷猛然想起之前家里还剩下大半瓶白兰地。 她急急忙忙拿出白兰地时妮可已经找出了针线,亚当接过酒就往线上倒了一些。 白线被酒浸透。 “拜托你了,妮可。”亚当喘息着。 妮可看样子已经十分熟悉这样的情况,她熟练地穿针引线,浸着酒的线直接就往亚当的侧腹刺去。 没有任何麻醉的缝合。 光是在一旁看着就觉得无比疼痛,白芷几乎想要退后逃跑,然而却有某种东西阻挡了她的脚步。 ——不能就这样离开。 离开就是逃避,如果连这样的场景都无法直面,又怎么能见证一切? 双脚已经开始微微地颤抖,白芷握紧拳,拼尽全身力气注视着眼前的场景。 疼痛仿佛在空气中燃烧。 亚当额上的冷汗越来越密集,伤口逐渐被缝上,身体疼痛得近乎麻木,意识却偏偏还要保持清醒。 妮可的一针一线他都能够感觉到,亚当眯起眼睛凝视着伤口,白兰地的瓶口对准嘴狠狠灌下一大口,似乎是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痛觉。 电影里时常都有的场景。 然而白芷却迷迷糊糊地想起酒精无法作用于亚当的身体,根本不会有止痛的效果。 妮可的每一针对于白芷来说都像是煎熬。 等妮可结束自己手头的工作时白芷亦是冷汗淋漓,她像是与亚当感同身受,双手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自己的身体。 亚当看了眼缝得整整齐齐的伤口,一翻手,将整瓶白兰地倒了上去。 “天啊……”和白芷的惊呼声一起响起的是亚当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他看起来很疼,面容几乎都因为疼痛而扭曲,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蜷缩起却被理智阻止。 白芷赶忙跑进洗漱间取来浸湿的毛巾,亚当身上的汗水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但当她的手指触上亚当的额头时,指尖传来的热度让她几乎立刻收回了手。 “好烫……”这样的温度至少在40度以上。 “是纳米机器运作造成的放热现象。”妮可冷静地解说道,“因为机体受损所以它们开始自动促进细胞代谢活化,并促使干细胞分裂与再分化……” 后头跟着一连串的深奥词汇白芷没有听懂,但她大致上明白了不同寻常的高热是因为亚当的身体正在自我修复的缘故。 “如果没有它们的帮助,哥哥甚至不能支撑到家。”妮可这样说。 冷静正确到几乎无情的判断,白芷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那就这样放着他不管……没问题吗?” 妮可歪了歪头。 “只要不受到攻击就没有问题。”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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