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是何月月，你还记得我吗？”何月月卷起裤管儿走到李露儿妈妈面前用手把额前的头发拢到耳后门说。 李露儿妈妈看了何月月好一会儿才笑起来，“记得，你后来怎么不到我们家玩了？李露儿天天念着你的好呢。” 何月月也笑起来，在这微微有些凉的雨暮里，何月月从李露儿妈妈和善的脸上找到了一丝温馨的东西。 路公共车就到我们家“到我们家吧。天都黑了。搭了。”李露儿妈妈把伞朝何月月这边斜过来。 “阿姨，我，我不去。”何月月想去看看李露儿可又不好说出自己身无分文，她怕李露儿妈妈不高兴就只好推辞。 路车来了。你不要投币，我有月票，打两“上车吧，个人的卡。”李露儿妈妈拉着何月月就上了车。 “何月月，那个学校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早就巴不得他们开除我。我早就不想在那里混了！”看到何月月，李露儿有点喜出望外，听何月月讲了和班主任造反的事后，李露儿也接着说自己。 “李露儿，下一步怎么办？”何月月想到自己很快也有辍学的危险就问起来。 “何月月，不怕的，我要到新疆去找我的爸爸，何月月，你知道吗，我爸爸是个军人，他和我妈妈离婚后至今还是孤身一人，我有他的电话。”李露儿指着通讯录上的一个电话号码兴冲冲地说。 “那才好呢，李露儿，我一直向往北方。”何月月说着就想象起雪山的样子来。 “何月月，你要是愿意和我一起，我们还是一个伴儿呢。” 李露儿凑到何月月耳边兴奋地抱住何月月说。 在李露儿家一玩就是两天，两天中，何月月心急火燎。 “何月月，你别回学校，在我家看书也行，我家什么书都有，琼瑶的、金庸的、古龙的，好多哟！看，我就像有了一个妹妹，别那么担心，没事的。”李露儿一看到何月月愁眉苦脸地叹息就劝起何月月。 第二天晚上，李露儿妈妈没在家，洗完澡后，李露儿给何月月找了一件淡绿色的连衣裙和一串水晶项链小声对何月月说：“今天晚上，我们去‘点点春歌舞厅’里当一次主角，何月月，看，你多漂亮，我们好好打扮一下，我给你画个淡妆，等会儿，我给一个男孩打个传呼，让他开车来接我们。我们不用花一分钱。” 何月月有点害怕，毕竟她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她跑到洗衣机里把自己的裙子烘干水后就穿上了。 “何月月，你的裙子是湿的，穿我的不行吗？再说，你那裙子穿上就是十足的学生样。那些地方哪一个不是穿着名牌，拿着手机，开着小车的。我们两个最起码要妆扮统一。 看，我还要戴上白金项链，穿这个露脐的小衣服。” 也许我不该来到李露儿家！ 何月月呆呆地看着李露儿在小嘴巴上一层一层地涂着银灰色的唇膏，然后在耳根、腋下、手指、腰间细细地滴上一种不知名的香水。 这种香味让人想到了少妇，而不是少女。何月月的感觉就是这样。 何月月此时已有些迟钝，迷迷茫茫中，李露儿就给她化了一个简易的晚妆。 “天啊，何月月，我真要妒忌你了，看，你的嘴唇多性感，眼睛多有灵气。还有你的身材，标准的黄金分隔。”李露儿朝后站了站大声地叫起来。 何月月不知道李露儿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此时她没有激动、没有快乐。 舞厅里光线很暗，何月月一进门就想退出来。 “何月月，我们四个人呢，谁敢惹我们？到里面的包厢里坐吧。”李露儿神色飞扬地看着里面的灯光对何月月说。 “何月月小姐，你好像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有我们，别紧张。”开车送她们来的那个油头粉面的矮个子男孩笑着说时并随意地把手搭到何月月腰间。 何月月顿时想吐，她扭过头瞪了那男孩一眼，那男陔正好笑眯眯地看着她的有点露的脖子。 在走进包厢的时候，舞池里朦胧的灯光猛地熄了。 “这是熄灯舞。”李露儿小声对何月月说。 何月月在那一瞬间突然想到了叶小天文舟。 噢，叶小天文舟，我不能这样。 何月月一转身跑出了黑乎乎的舞厅。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 “李露儿，你可以这样，可是我不能，谢谢你对我的依恋，谢谢你妈妈对我的关心。”何月月边走边在心里念着。 走着走着，一轮细细弯弯的月亮从林立的高楼间透下来，街上路灯依次亮起来。 路灯一如既往地点缀着这个城市的马路，而我呢，我是一个流浪汉！何月月揉了揉眼睛唱起了《橄榄树》那首歌：“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到远方，为了天上的颖慧娜，为了林中飞翔的鸟，流浪，我在流浪……” 唱着唱着，何月月的心情好了许多，她感到这样在夜空下漫无目的地走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走到一段叫“情人路”的林荫小路上，何月月看着白杨树顶上一盏盏菊花形的路灯恍然想起叶小天文舟和自己曾从这里走过。 那是一个多么兴奋的夜晚，叶小天文舟就是在这段路上听她讲自己的烦恼和理想的。 何月月忍不住放慢了脚步。我该到哪里呢？我能到哪里呢？ 三天中，学校会不会在找我？妈妈会不会知道？叶小天文舟会不会想我？何月月看着路上三三两两的年轻人想。 学校，学校里还有我的一张床，一个座位。一个爱我的叶小天文舟。 学校，还有我的一个安全的空间。 可是我没有一分钱了！何月月看着不远处的公共汽车急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由地向站台走去。站牌上正好有开往学校的一班车。 她呆呆地等待着，等着等着，她不再想得那么复杂！就是回学校，就是这一个问题！她强迫自己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