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肚子俯在桌上忍着翻腾的五脏六腑。 “何月月，你看到没有，那个叫李华生的家伙被治安科的那个老头逮住了。还写了通告的。在下面的黑板上贴着。”中午一点多时莉萧然吃完饭就跑到教室。 “他是个倒霉蛋。不过，我都好奇怪，他经常不上课也没有谁过问。这也是难得的一次。”何月月笑起来。 “哈！我倒是觉得那老头是狗眼看人低，看李华生老实，就揪出来做个样子看。说起来他工作认真。” 莉萧然撇撇嘴看了看窗外。 “是吗？倒是有点这个意思。李华生都快毕业了，他们现在松成一团沙了，全班都是那个样儿。”何月月说。 “李华生肯定会气疯的。他的自尊心比谁都强。”莉萧然坐下来叹了口气说。 “咦，莉萧然，我看你现在对李华生也不讨厌了。真是奇怪。”何月月看着打瞌睡的莉萧然说。 “讨厌他干嘛，有时我是图一下嘴巴的快感。上个礼拜天我在公共车上提着东西，李华生还给我让座了。我觉得他挺真诚的。也许他是太孤独了，你看他身边哪有朋友。”莉萧然低着头半睁着眼睛说。 “你和他做个朋友吧！”何月月故意逗莉萧然。莉萧然这下可清醒了，“敬而远之，敬而远之。何月月，你还挺坏的。” “我们就这样挨着睡吧。免得着凉。”何月月也瞌睡了，打着哈欠对着莉萧然耳朵小声地说。“嘻，好痒！别把嘴对着我耳朵呼吸。”莉萧然按住何月月的肩闭上眼睛睡起来。 教室里静得出奇。何月月很快就睡着了。这真是个绝好的中午，风不大不小，不冷不热。睡着时何月月梦见了叶小天文舟：在一个绿草丛中，她躲在叶小天文舟怀中，他们和上次一样，亲吻了。 吻着吻着，叶小天文舟就要解她的衣服，她的心跳得好厉害，叶小天文舟的手不小心竟碰到了她的左边的胸部，那是一种异样的感觉，是一股电流击遍全身，她的嘴巴感到干渴，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怯怯地说着“不、不、不”，这时她的胸罩胀开了，带子慢慢地断了，她尖尖的胸部呈现在叶小天文舟的眼前。 她四处找衣服，可总是找不到，她急得满头大汗…… 在万般无奈的时候，她醒了。 一个梦。 真好，幸亏只是做梦。 她觉得全身都湿了，她回味着梦中的每一个细节，就再也睡不着了。 今天晚上，我就要见到他！何月月想起叶小天文舟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坏了，竟然很向往梦中的那一幕。 她渴望着什么，她不敢说出口，她不敢再想了。 礼拜四的晚自习一向是自由活动。莉萧然提了一个大包，好像是衣服。她要到一所卫生学校去看一个人。何月月凭感觉想到是一个男生。 “我今天晚上不回来。明天早上见。”莉萧然兴奋地给何月月说。“你要注意安全。”何月月不好问莉萧然是不是个男孩。 她知道问了也等于白问。 学校附近有个造汽车零件的公司，公司里据说有个很宽敞的职工舞厅，班上的女孩有一半都喜欢跳舞，特别是快节奏的。 男生则喜欢带上几十元钱去泡游戏机室，或者躲在寝室里赌呀聊呀。还有的也许就剩下何月月这一类喜欢安静的人了。这是何月月长期观察得出的结论。礼拜四晚上十班的同学们就是这样度过的。 寝室里今天晚上就剩何月月一个。她本想呆在寝室等叶小天文舟的，可想到叶小天文舟来了不方便，就拿着一本《少男少女》杂志到教室里看。她看不进去一个字，眼睛看在书上，心里想的都是叶小天文舟。 她洗了澡。脸色还算不错。她不时看看表，八点钟再不来就算了，她几乎是以秒来计算时间的，教室里偶尔会走进一个人，她惊喜地抬起头，却是别班的来找人的同学。 八点到了，天好像很晚了。那些在教室里玩的同学都陆陆续续下楼了，她有点想哭。她不知道叶小天文舟还记不记得他说的话。他没有必要撒谎！ 再等十分钟。十分钟过了还不来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何月月开始和自己打赌。 她关掉了教室里其余的七盏灯只留下头顶上一个亮着，太亮的光让她本来焦躁的心更加不平静。 十分钟好像过得快些了，她叹了一口气。心中的怒火渐渐熄了。她从桌子里拿出一沓莉萧然玩的纸牌，她设红牌为叶小天文舟爱着自己，黑牌为虚假的感情。她闭着眼睛抽了十次。 哈，都是红的。她为这个结果激动。她相信叶小天文舟一定会来，即使不来也是有别的原因。 为了再次证实叶小天文舟和自己的感情。她又从钱包里找出一枚五分的硬币，她在一米远的地方用粉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她把硬币拿在手里朝那个圆里抛，她心里默认道：抛到在圆圈里面意味着他们有一个好的结果，在圆圈外面意味着他们是个悲剧。 她试了几试。想找到一个投进圆圈里的技巧，但她又犹豫了，她怕投到圈外，她的心里会存个疙瘩。即便是用一种技巧投进去了，也是刻意的。这样也不好。她信奉顺其自然。 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特别是感情。她长到现在对命运有了这样的认识。她不知道这样的态度对还是不对。 她拿着一支粉笔不停地在地上画着圆圈。一个圆，两个圆，三个圆，她笑了，这三个圆总算可以信手投进去吧。 我不是个随便的入。我的一生只会为一个男人活着。我的身体，我的心，她又这么矛盾地想。 “何月月，你还在这里。我到寝室找你几次了。”叶小天文舟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她发呆的样子。 “我一直在等你。叶小天文舟。我在算命。你还是来了。”何月月有点累了。她原本是不该胡思乱想的，她打着哈欠，一个下午如火的激情在此时好像都冷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