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幔帐被缓缓地掀开,从开启处走出两排红衣女 子,脚步轻盈如飞,姿势非常优美,她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 柄白玉拂尘,轻轻地飘动着,象仙女下凡似的。 幔帐中间走出中年美妇,生得明眸如星,肤白似玉,异 常美艳,比起青春少女,显然更多了一层韵味。 令人炫目的是那位美妇身上穿的红色衣裙,缀满了大颗 鲜红欲滴的宝石,衣扣是琥珀红的,领口镶着红玛瑙串成的 珠子。头上的霞冠是用许多大珍珠编织的,闪闪发光。 这些珠宝如果戴在别的女子身上,一定是俗不可耐的, 可是戴在她的身上,却显示出了高贵和华丽。 天下能打扮得如此珠光宝气的人除了皇后,怕是再也找 不出第二个人。可是这里确实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这美妇手里拿着一柄羊脂白玉的如意,如意上也镶满了 绚烂的宝石。她迈着莲步,坐到龙椅上,神态甚是安祥,象 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用眼睛环顾了一下站在面前拿拂尘的 女子,说道:“是什么人站在门口往里窥视?” 文江河心中正在捉摸,什么人能有如此排场。就在这 时,帐后人影忽闪,只听几声娇叱,最道白虹,电掣般飞 到,快得惊人。 文江河举起雪剑去迎,马兰和司马冬也分别去迎,六人 立即打成一团。 那三个红衣女子用的都是拂尘,那白玉拂尘,荡起千万 银丝,宛如雾淞,异常凌厉,缕缕银丝卷向文江河三人的兵 刃。 只听那中年美妇轻声说道:“来者是我的朋友,放他 们进来。” 拂尘随着声音停下,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也没 发生过似的。三个红衣女子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退回 帐后。 帐后究竟还有多少人,谁也无法知道。 马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竟如此神秘?”中年美妇 微微笑道:“凡是进入长春富的,不管是闯入的,还是打入 的,都是了不得的英雄,应该热情款待。” 站在最前头的一个红衣女子说道:“请三位侠女侠客入 宫。” 三个人只好走进来。 中年美妇沉声说道:“赐坐。” 三个红衣女子从帐后出来,每个人搬来一把椅子,放在 文江河他们面前,娇声说道:“请坐!” 文江河最不习惯这种场面,但又不好推辞,只好坐下。 马兰和司马冬也坐下了。 文江河问道:“尊驾如何称呼?” 中年美妇道:“本人是红衣官主乌云,有幸与文公子、 司马公子和马姑娘相识,欢迎你们前来作客。” 马兰气哼哼地说道:“我们差点被困在石屋中饿死,你 到底想干什么?” 红衣宫主淡淡一笑,说道:“你们并没有死啊!要不经 过那一关,如何能到我这里呢?这是不打不相识。” 司马冬问道:“你也是花联教的人吧?” 红衣宫主说道:“不错,你有点眼力。” 文江河说道:“不是有眼力,而是吃你们的苦头太多 了。” 红衣官主纤细的手指轻摇了一下那蓝如意,轻声说道: “我可从没动阁下一根指头,而是待如上宾,此话何来?” 马兰大大方方地说道:“尊驾是没有动我们一根指头, 可是其它官的人不但多次截杀我们,劫我做人质,还抢走了 文公子的衣服,将我们陷进没有出路的石屋,这一切我想你 是应该知道的。” 红衣官主一点也不否认:“本官主已有耳闻。一 马兰继续说道:“文公子说吃你们苦头太多,决不是夸 张。我只想知道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红衣宫主盈盈一笑道:“各为其主,这是教主的旨意, 什么原因!无可奉告。” 文江河说道:“你的主子一定想称王称帝,所以才不借 一切代价要获取那《舆地图》,我说的不会错吧!” 红衣宫主竟然点点头,说道:该属于一家。 应该属于有帝王之德和帝王之才的人。” 文江河问道:“这人是谁?” 红衣官主道:“是个富可敌国又有治理天下之能力的高 人。” 文江河说道:“那高人的名字尊驾肯定不会说了。一 红衣宫主道:“要说的,只是不到时候。” 文江河说道:“那高人想得到《舆地图》,就是为了当皇 帝?” 红衣宫主道:“你猜得不错。” 马兰接口说道:“这宫殿也是为那高人建造的吧?” 红衣宫主一怔,似乎那话有些不太好说,但还是答 道:“这只不过是本富主议事的地方,那高人怎肯屈居在 此。” 花联教在江湖上本是新成立的帮会,并没什么声望。没 想到花联教下面的一个宫主就敢在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金銮 殿上议事,这不能不使文江河骇然。由红衣宫主的宫殿便可 见其教主天鹅玉女该有多大的势力和财富。 文江河说道:“当今皇帝昏庸无道,给黎民百姓带来了 深重的灾难,倒是应该换个天子了。” 红衣官主面露欢欣之容,说道:“阁下也有此意,真是 英雄所见略同。如果你有意,何不辅助这个高人取代当朝皇 帝。” 文江河说道;“我连你说的高人名字都不知道,何以谈 到辅助二字?” 红衣富主两道目光落在文江河的脸上说道;“知不知 道名字那倒是小事,关键你是否有诚意。如果有诚意,事成 之后我可保举你当个丞相,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贵 商官,不但可以光宗耀祖,而且还可以有巨额收入。” 文江河心想,这红衣富主分明是蒙古人,自己无论如何 也不能替蒙古人出力,他说道,“在下本是闲云野鹤,自由 自在惯了,可不想被套上笼头,有入管束。还是象现在这样 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红衣官主叹息道:“此话差矣。人生在世,仕途为第一 前途,江湖武林中入说是自在,却不能主宰天下,顶多仗义 行侠,做点打抱不平的小事罢了。” 文江河心里很清楚,这红衣宫主所以承诺自己当高官, 无非是为了让自己说出那秘密,得到《舆地图》,只是手法 比别人高明点,不是用武力,而是用利诱。 他来了个先发制人,说道:“人各有志,不必强求。在 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宫主是否能帮忙?” 红衣宫主道:“只要本宫主能办到的,一定出力,请说 是什么事吧。” 文江河说道:“贵教的粉衣富主花无艳抢走了我的衣服, 那衣服里有我一幅家传的秋郊饮马图,实际上与舆地 图没有关系。那是先父留下的唯一遗物,希望贵宫主能够 美言几句,让她归还与我。” 红衣宫主盈盈一笑道:“不瞒阁下,敝教是水牛角,黄 牛角,各角是各角,彼此之间从不走动,一切事都各自做 主,所以我真的美言不上,让你失望了。” 文江河知道她是在随口敷衍,正好借高下驴,说道: “尊驾如果没有事,在下就告辞了。” 就在这时,从殿门外走进一个黑衣女子,她一眼看见文 江河等人,似乎怔住了。 文江河认出这女子是留香浪女陈甜甜,专事侦察,是黑 心寡妇的属下。她到这里来干什么? 陈甜甜向红衣富主躬下身去,拖长声音说道:“婢子有 礼了……” 红衣宫主微笑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有话说好 了。” 陈甜甜道:“婢子在山神庙发现了好几拨武林高手,其 中有天地会的大护法穿云鹤钱飞虎,全真教的永春真人,华 山派的八臂怏刀诸葛夏凉,天山派的飞天网士楚玄垢,都在 寻找文公子。” 红衣官主问道:“此刻这些人都在于什么?” 陈甜甜道:“他们已得知文公子被我教捕住,正千方百 计地要打开门户,不知用意何在。” 红衣宫主不动声色说道:“他们聚在黄花岭的目的,还 是为了那舆地图,看样子这图已惊动了武林,将有一场 大的争夺战。” 陈甜甜说道:“我们必须有所准备。” 红衣宫主挥挥手道:“你可以走了。” 陈甜甜施礼之后退出去了。 文江河也站起身来,往外便走。 红衣宫主欠一欠身子说道:“诸位此刻出去,怕会遇到 强敌,不如在此一避。” 文江河说道:“我身上一无所有,再也不会有谁打我的 主意,而贵教倒得加些小心。” 说着人已掠出殿门。 司马冬和马兰紧跟在后。 殿门外避有一道石门,关得严严的,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时红衣富主说话了:“如果要出去,必须蒙住眼睛, 由宫女领着出去。” 文江河说道:“我们不是囚犯,为何要蒙住眼睛?” 红衣宫主道:“宫主居住之处,不能让外人知道。” 文江河说道:“我们能进来,就说明已经知道了,蒙住 眼睛还有什么用?” 红衣宫主道:“你进来的地方已经攫进了水,全部废掉 了,知道也没有用。” 文江河似信非信,但不管怎样,赶紧走出这宫殿是最为 要紧的。反正就是闭上眼睛,方圆十丈以内,有什么动静他 都能听到,多提防点也就行了。 他说道:“蒙就蒙吧,我们也不想知道这路。” 马兰和司马冬见文江河同意了,也不好说什么。 三位红衣女子走过来,用纤纤玉手给每人的眼睛带上一 个黑罩,然后将白玉拂尘掉过来,让每人都握住拂尘的柄, 便带他们一块上路了。 文江河走在最前面。他只觉眼前漆黑如墨,不露丝毫光 亮,纵然精通武功,如果没人领着也寸步难行。因为他们总 是不断地东折西拐,走的不是直路,还经常上台阶,下台 阶,不加小心,就会跌倒。 文江河练过夜行动,不用人领,照样行走如飞。他的手从 拂尘上松开,握在剑把上,耳朵仔细听着,如果有人袭来, 他立即就会出手还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司马冬走在最后面,他心里数着步数,不时用脚尖踢两 侧的墙,让鞋留下痕迹,万一再进来,好能认准路。 走了约摸一顿饭的工夫,少说也有十里八里地,他们才 上了地面,进入一片树林,脚踩在地上软颤颤的。 他们又在森林中转悠了好大工夫,黑布才被解开。他们 睁眼一看,原来是从前来过的山神庙。 再看那三个红衣女子,已经无影无踪了。 山神庙前的供桌上摆了不少供品,香炉上烧着几柱香, 好象刚才有人来过。 瞻 供品是雪白的馒头,还有鸡鸭鱼肉,浓郁的香味儿扑鼻 而来,馋得这几个人直流口水。 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漫吃饭了,见到吃的东西怎能不引起 强烈的食欲呢? 可是他们不敢吃,怕供品里面有毒。 玩毒是武林中一些人的绝潘,不可不防,可又防不胜防, 所以总是有人不知不觉就中了毒。 文江河把牙一咬,说道;“咱们走吧,吃了山神的东 西,山神会不高兴的。” 深秋的景色是凋零萧瑟的,也是寒冷的。 那遍地的落叶使人伤感,也使人容易产生失落的心理。 司马冬就有了失落感,他失去了梅有刺。尽管梅有刺不 属于他,可他心里非常惦念梅有刺,手是他说。“咱们走 吧,去江边,找点吃的,再找一下梅姑娘。舻 文江河想起梅有刺母亲对自己的嘱托,也觉得应该去找 她,说道:“走,我们去江边,也许梅姑娘还在江边找我们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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